苏煜泽有些胆寒的看着容瑄手中的马鞭,乖乖的退下。他不是第一次挨鞭子,只是每每挨了鞭子,心中都暗自不平。
那个英姿勃发,浅笑呢喃的太子殿下,到底去了哪里?
……
宁珂连闯六道宫门的消息,比宁珂更快的传入钟粹殿之中。
昭和帝搁下手中奏折,负手立于窗下,今日觉得蜜罗香太熏人了些,便叫人将香炉中的蜜罗香换成了清雅的茉莉,良久,方才深以为是道,“宁大人与林江同为江南才子,天下名士……可惜了。”
卫敕躬身立在昭和帝身后,许久不语。
宁珂在钟粹殿外徘徊许久,待定了心神,方才走进钟粹殿。
“皇上。”
昭和帝坦然受了礼,才挥手叫卫敕扶宁珂起来,又如往常一般让宁珂在自己身边坐了,卫敕端过两盏茶来,躬了身悄悄退下。
“宁大人,上亥、江南两地初见规模,都是宁大人的功劳。”
昭和帝敛袖一让,亲自让了一杯茶给宁珂,宁珂谢过,接了茶握在掌中却并不急着喝,只是摩挲着茶杯,就算是昭和帝如此盛情,眸中也波澜不起。
“全托了皇上吏治有方,天下清明。”
宁珂答的僵硬,很明显并无意于此,然而昭和帝却不急着扯开这个话题,仍旧说着,“孙义允作恶多端,杀鸡给猴看,宁大人,此举对我北周吏治大有深意。”
“谢皇上抬举。”
无论昭和帝如何撩拨如何吊足宁珂的胃口,宁珂也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答的话没有丝毫纰漏,一如她完美的男子妆容,然而不知为何,便让昭和帝觉得提不起兴趣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了须些闲话,宁珂按捺不住,“皇上,林……”
昭和帝却兴致盎然的笑道,“以往那蜜罗香香味太浓了些,今日换了茉莉,不想竟如此清雅,可见,这治国便如熏香,疲软久了就该强硬一下,只若是太过强硬也并非好事,所说盛极必衰,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宁珂垂下眼帘,嘴角轻勾,眸中却无丝毫笑意。
盛极必衰,皇上,您是说,爹爹林江早有待罪之身却一直并未定罪,就是极大的荣宠么?
还是……这一场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是命中因缘注定,合该如此?爹爹一生励精图治,也不过是绷紧了绷到了极致的弦,迟早会有绷断的一天?
宁珂指尖一瞬轻颤,没逃过昭和帝老辣的眼神。
但仍旧是笑意浅浅,“古人治国,也有以烹小鲜喻之。火太旺小鲜则焦、火太小小鲜则不熟,无论何事,分寸最为重要。”
“皇上教训的是。”
宁珂将那茶杯转了个圈,无意识的盯着杯上上好的釉花,不由的便想起曾经在林府,她还不是宁珂的时候,爹爹最爱搜罗那一套套的茶具,茶具上有各色栩栩如生的花样,曾诱的宁珂也连夜流连于那茶具之中,感叹工匠的精巧。
这么想着,鼻子便是一酸。
但随即意识到是在钟粹殿,于是仰起头扯了扯嘴角,遮掩似地扭头看向窗外,“皇上,只是臣不明白,林江一生励精图治,造福百姓,何罪之有,竟扔在乱坟岗中不许下葬?据臣所知,那地宫原为孙康所建,与林大人毫无干联。”
这次说话,昭和帝并没有打断宁珂,宁珂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底气有些不足,惶惶的看了昭和帝一眼,便又垂下眸去。
昭和帝病后性情大变,时而冷酷时而仁慈,难保听她说完这些诛心之话后不会生气。
只是,昭和帝仅仅带了探究的眸意,来来回回的扫过宁珂,并不说其余的什么话。宁珂愈发觉得窘迫,只能盯着茶杯,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眼角余光瞥见窗外姹紫嫣红的一片,心中蓦然又是一扯。
细数着,爹爹为官的一生,江南织造是爹爹一生最为耗费心血的官职,然而便是这官职,将爹爹害入地牢,好不容易从地牢出来,不等好好享受几日这如花似锦的光阴,便又被无情帝王夺去了性命。
指尖微微颤抖,却只能极力压制着自己想要掀翻桌子痛斥昭和帝的愿望。
不由的便想起腰间的软剑,在进钟粹殿的时候,那些宫婢们相当明智的搜去了宁珂身上所有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若非如此……宁珂冷笑一声,难...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