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大弟摇摇头――现在自己哪来什么行李,都在岳母得病的时候典当光了——最后也没有留住人,如果非要说有,就是一个乞讨用的粗陶罐子,已经在上船拥挤的时候就不知道被谁偷了,在船上吃饭喝水用的都是人贩子头的竹筒,自己那又什么东西?是名副其实的无产阶级。
不过好在他也不算惨,其他人和他差不多除了一身破衣烂衫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少数人还有些罐子,破碗、梳子、几件破衣烂衫之类的东西随身带着,这些都被丢进了涂着号码的蒸笼里——当然东西为了防止传染病,都是要扔掉的,现在不扔只是为了维持他们情绪稳定罢了.
走了几十步,到了甬道的尽头,是一个用木板隔开的大水池子,里面装满了清水。
“一个接一个,从池子里爬过去!”站在高台上的一个护卫指挥着。大家面面相觑,这是洗澡吗?只是洗澡为什么要爬过去呢?田大弟爬在水池子里,水倒是不深,爬的话脑袋可以露出水面,但是按照护卫们指挥的他们还得把脑袋浸没在水里,在水面下爬过一段距离,直到憋不住了为止。否则又要打板子,最后,他们爬上池子,身体许多的他们折腾了这许多,顿时一个个气喘吁吁。
只是不等他们喘过气来,岸上早已有一队卢天生亲自指挥的卫生组临时工,一个个膀大腰圆,过来如同拖小鸡一般把人来到一排长凳上,这长凳一排可坐十个人,上面有个架子,装着衙门里枷号犯人用的长木枷,合上之后,这十个人就好像屠宰场上挂在架上的鸡鸭一样动弹不得。爬上来的人被水呛得昏天黑地,再被套上了木枷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这是犯了啥王法呀,一句话都没说先要枷号示众?
临时工们因为有卢天生这个顶头上司在场,个个手脚麻利,下手很重,不到片刻,五排座位全都枷上了。看起来倒是蔚为壮观,有些年龄稍小的孩子不知道会怎么样,顿时哭了起来,这时候木隔离板的另外一面同样传来了女人们的尖叫哭泣声。田大弟不由得想起来了李三娘――她怎么样了?
“这是要打杀威棒啊――”田大弟边上的一个老乡哆哆嗦嗦的说,水珠从他凌乱的头发上不断的滴下来。
“要打扳子?!”田大弟大吃一惊,想自己被饿了接近两年,屁股上可没三两肉的,一顿板子打下去还不骨折筋断的。
“你笨啊!打板子就不会让坐着了,我这是打个比方,就是立威,唉,这东家的规矩好大――上岸就枷号。”
枷号田大弟是懂得,县衙门口总有几个囚犯被扛着枷板带着锁链在那里示众。看自己眼下这模样,倒也的确差不多。只不过那枷号一枷就是好几天,有得犯人就此毙命的也有。他害怕起来:
“我们又没犯错,东家干吗要枷号我们?”
“所以叫打杀威棒么!”老乡小声的说,“不管有错没错,先把你打怕了打服了,以后还不得乖乖得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