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南洋战事(五)

只有先忍下来。政治人物嘛，就要能屈能伸。

    威廉姆斯伯爵摆摆手，干巴巴毫无感情的声音低沉有力，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众人立刻止住胡思乱想的注意过来，听他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那些虚礼就不要计较了。我不想多说废话，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你们相比也看得出来。王国需要你们在这个时候出力，集中你们地精英队伍，对那些不服从统治和管理的反叛者进行无情的打击。让这片富饶地土地重新回到安定和平的样子。你们每一个都代表了一个古老的家庭和组织，叛军首先威胁到地不仅仅是荷兰王国国民的安危，他们更有兴趣把你们的家命运，跟王国是息息相关的，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决定。”

    他这话直接打中这些土著领导人的要害。在印尼殖民地，最富有的是荷兰殖民者，其次是他们这些土著人中地所谓贵族，再次才轮到在这里做生意的外国人和华人，其中又以华人的地位最低而威胁最大。相比起土著人的懒惰愚笨，那些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华人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在这里致富发家，通过工业商业甚至农业金融业，各个层面冲击他们的利益，土著人不恨他们才怪。

    现在，威廉姆斯说的是一旦华人武装杀过来对他们的影响，这在充分了解两族之间血仇之后的他们不存在疑问，那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反过来说，其实还是一样，这些土著贵族更加垂涎那些华人的丰厚家财和健康产业。特别是在爪哇岛的几十万华人。大部分都从事商业。家中百万千万的所在多有，过的比他们体面舒服多了。这不能不令他们嫉妒万分，若不是荷兰人有法律控制，他们早就下手去抢了，现在么，其实是个机会。

    苏加洛问道：“帮助荷兰王国平息叛乱，我们将可能付出成千上万地人命损失。在过去地两年，我们已经为外岛的和平奉献了几十万地青年，这样的代价太大，没有相应的事，伯爵大人，您是否充分考虑到了我们的利益需要？”

    威廉姆斯脸上露出一丝丝轻蔑的笑容，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法律承认的地位和权力！可以管理国家的政治机构，甚至是能够自我保护的军事力量，是么？”

    苏加洛默认，左右跟同伴对视一番，没有做声。

    威廉姆斯轻轻的摇摇头，苏加洛等人顿时心中一凉，立刻反思自己摆出来的态度是不是太不合作了，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点太僵硬？或许接下来温和一点更好？

    没等他们想明白，威廉姆斯突然放声大笑，笑的苏加洛他们心惊胆战不明所以，一分钟后，威廉姆斯“啪”的一拍桌子，惊得对面一群瘦小的西装土著差点跳起来。他双目骤然睁开，精光闪烁的看着面前众土著，冷笑着说：“你们这些人，实在有负于王国对你们的教导。有要求有想法，那就要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这么唯唯诺诺的像什么样子？你们心中的理想都不敢说，那我帮你们说出来！”

    “不错！你们想要的那些东西看起来真的很过分，这直接就是在挑衅荷兰王国的权威和荣耀，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你们不是没有实现的机会，但是！那样的机会，是需要你们自己来争取的！想要白白的从我这里拿走，不可能！”惊一乍突然但是的这么一番折腾，弄得苏加洛等人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示好，不过最终的允许却令他们看到了光明，这说明他们的大计有望！至于说要付出什么代价，谈就

    苏加洛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提高了声调稳住情绪小心翼翼的问道：“伯爵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可以付出足够的代价，或者说做出足够的贡献，那么我们需要得到的所有权利都可以满足么？”

    威廉姆斯大手一挥，果决地说：“完全没问题！先生们，我个人非常欣赏敢想敢干的人。\\\\我了乐意见到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能够成长起来，尽快的融入文明社会里来，作为荷兰王国的忠实伙伴共同创造新的辉煌。几十年来，我们提供给你们地教育培养，为的就是这个。可惜的是以前很多人并不知道感恩，妄想一下子将王国踩在脚底下。这种狂妄地做法是必然要遭到无情打击的。我想，你们这些人应该更明白事理，那么只要你们做的正确。一切都可以实

    “那么，您想让我们付出怎么样地代价！我们很清楚，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自由和权力都是需要用鲜血来换的！”苏加洛紧扣话题追问。

    威廉姆斯认真的说道：“前些日子我已经下命令允许导，现在我可以再宽容一些，你们可以将军队扩展到20万人，配合我们王国精锐军队展开针对叛军的作战，我向你们作出保证，只要能够把登陆本岛的叛军全部消灭掉，那么从那之后。你们将可以拥有二十五万的本土军队，你们享有对这些军队地指挥权，这是其

    他故意顿了顿，看看那些已经兴奋的脸面涨红的家伙，心中泛起狞笑。脸上仍是淡淡的说：“第二，在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重归于和平之后，作出贡献的人将会得到奖赏，领导着一切地人，比如说你们，将可以有资格建立合法的政党，参与到对这里的治理工作，我们可以考虑建立新的印尼共和国，仿照澳大利亚的例子二独立存在，你们将作为新的国家的领导人。与荷兰王国一起共享这份荣誉。”

    这样的承诺实在是太具有刺激性了！仿照澳洲？澳大利亚在今年得到了英女皇的诏准。从现在开始作为大英帝国的一个附属国存在，英国在那里设置总督象征王权。但是不干涉他们地独立自主，这样从事实上承认了他们地合法地位，这可是殖民地国家做梦都想不到的荣誉啊！

    现在如果将印尼照着这种方式办理，那么他们这些创造这一切地人，岂不是开国元勋？他们的家族和势力岂不是这样的大利，再大的牺牲也值得啊！

    苏加洛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伯爵大人，如果您的这些承诺可以落实到纸面上，获得荷兰王国的认可，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携起手来共同创造这样的新历史，印尼五千万同胞也一定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的！”

    威廉姆斯摆摆手，眉头一蹙道：“我现在可以书面授权你们的一切行动合法化，但是要想得到王国特别是女王亲自确定，那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但是，我必须提醒诸位，叛军就在东爪哇，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了，行，或者不行，你们自己决定，我不会说第二次的！”

    苏加洛的脸皮微微抖动着，有些慌乱的看着端坐在那里重新变成冷冰冰雕像的伯爵大人，一时间由于难以决断，转头看看其他人，很明显这些人还不如他呢，以他为马首是瞻这样的决定委实难下。没有荷兰女王的决断，只有伯爵的承诺，万一到时候他们反悔了怎么办？那不是白忙活了嘛！

    旁边，一名没胡子的黑瘦成员从下面扯了扯他的衣襟，轻微但坚定的点了点头。苏加洛用眼神询问他，得到的回答是毫无疑问的肯定。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的！就按照伯爵大人的决定做。相关的书面协议和授权，请您尽快的拿出来，动员这么多的兵是需要时间的。”

    威廉姆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双手轻轻一拍，站起身来昂扬而去，留下辅官在这里跟一帮土著领袖扯淡签字。他的心中，充满了如释重负一般的快意，只要这帮土著人答应下来，便什么都好办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苏加洛等人满身大汗衣襟全部湿透，面带疲惫但却人人精神振奋的从总督府出来，上了他们的车直奔城中的办公地点，苏加洛侧头问跟他并排的那位当时令他下定决心的瘦子：“哈桑，你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同意？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这个新来的伯爵不是个好对付地角色！”

    那瘦子哈桑一双豆眼隐含着狂热。压低了声音说：“你还没有想明白吗？有二十五万武装起来的部队，完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就算荷兰人事后想要反悔，也一定要问问我们答应不答应，在这片地方，我们完全可以保证得到的胜利果实。荷兰人想要像以前那样胡来是不可能啦！”

    苏加洛仍旧忧虑：“可是，就算我们有这么多的人，万一荷兰人切断了武器弹药供应。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坚持下去的！亚齐王国也是这么垮台地。”

    哈桑冷笑道：“你这就担心过度了，现在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我可以告诉你。在新加坡和日本，我都深厚的有力人士，他们有能力有渠道把我们需要的武器运到这里来，就算是菲律宾那里，我们也可以走通美国人地路子，只要有了充足的武器，就算荷兰人堵住了港口。他也是没办法在从林中跟我们作战的！这是我们地家乡，只要有了这个基础，我们什么都不怕！”

    苏加洛顿时兴奋起来，瞪大眼睛说：“那我们赶走了那些华人之后，是不是可以把荷兰人也一块赶走？这样我们就真的自己说了算了！”

    哈桑瞅了他一眼。奇怪道：“你傻了！不能跟荷兰人作对！那样可能把英国人也招惹过来的，我们是不可能跟他们对抗的！一定要知道适可而止，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西方列强说了算，我们要能忍！”

    苏加洛点点头答应下来。对于哈桑这个同伴他是十分信服的，这么多年来相互扶持走到今天，此人功勋卓著，眼光好看的准，做事有把握不出纰漏，既然他这么说，就一定有道理的。不过。苏加洛心中还有一点疑惑不解。那就是，为什么那些华人敢跟强大地荷兰人正面对抗呢？他们就不怕西方世界的联合打击吗？这个事情。很奇怪！

    不管怎么说，得到了威廉姆斯伯爵放开手大干的命令之后，人口最为密集的西爪哇和中爪哇一下子沸腾起来！早就的印尼土著势力得到了这样地大赦，哪里还顾得上隐藏，二十万的名额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拥有总数三百万的积极分子，各大派联合起来抽出二十万精壮作为武装力量那是小菜一碟！满印尼五千多万人可大部分都在爪哇岛上呢！

    这里没有保密的消息，几乎在一天之内印尼土著组建大军准备争取独立的消息就传到了泗水，此时已经完全占领了东爪哇各大城市的他们，正全力的经营沿海各个港口，将源源不断的军队和物资接了上来，为后面的大部队准备好前进基地，准备下一波的全面攻击。

    想到这一次可能一举解决掉整个印尼地荷兰人统治力量，负责登陆作战地林厚生师长心中是激动地。他是印尼华人的后代，祖上便是被荷兰人驱逐出去最早地那些人，加入到美华集团后入选精英团队，多年培养积功升到这样的职位，对于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来说，可谓是成就非凡了，不过他并不满足。

    十几年来，南洋华人后裔这个团队滚滚壮大，势力越来越强的他们岂能只满足潜藏在婆罗洲那个万年不开的原始森林贫瘠土地上？他们要的是更加广阔的天地，更大的功勋和更高的地位，为了今天这样一场实现这一切的战事，他们足足准备了两年！

    两年间，冯天宇他们在棉大的基地，近卫军八百精英将苏门答腊岛搅成一锅粥，他这个首先升上去的师长却没有挪窝，整日的闷在丛林里不断选拔操练大军，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以十五万大军集团作战，将整个爪哇岛一气拿下，彻底奠定华人政权在这片香料群岛的话语权。作为首发队伍，他的嫡系师战功首开，等待大军到齐后展开全面攻击自然不必多想，一切早就反复推演计划好的。现在面临的麻烦，是因为土著人建立大军的消息惊吓到了泗水的华人，那些老乡同胞们，开始不大安顿

    泗水有将近四万华人，可以说整个印尼群岛中，大城市几乎都是在华人的努力下建立起来的，泗水也不例外，华人支撑起最初的工商业和种植业，但却最终被掠夺的严重，事到如今，荷兰人制定的一系列措施逼得他们越来越艰难，他们却依旧在忍受着。直到前些天华人大军突然席卷而来攻占了城市。

    对于这些来自外岛的同胞军队，几乎没有多少泗水华人感到欢欣鼓舞，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两年前因为这些人的闹腾而导致的血腥杀戮和排华事端还历历在目，他们不但不感到兴奋安慰，却一个个愁眉苦脸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对他们来说，这些华人军队并非王师，而是国内的捻子长毛来灾祸。

    林厚生明白这些人的心态，他们怕华人武装闹腾一阵走了，结果给荷兰人和土著人留下借口残杀劫掠一顿，徒然倒霉而已，即便是这些人在这里又如何？也不能令他们变得好多少，为此白白担上风险不值当的。谁当家还不是收税啊！军队经营的能比荷兰人更好么？这个够呛！从两年前签约承认做顺民，他们就屈服认命了，现在乱子又来，太命苦

    不过，这里的华人终究没有对着干，他们小心翼翼的满足着占领军的各种要求，从来不违逆他们的命令，好歹的这些人买卖公道不贪不占不让他们为难，省了不少麻烦，但是要配合他们搞事情，那就难得奉陪了。

    林厚生想不通的就是这个，都是被欺压凌辱的同胞，外岛那些人一看到华人军队都亲的了不得，怎么到了这本岛，却是这样一幅模样？难道这些人当四等人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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