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稽大夫教了你武艺吗,怎么还要找师傅?”
赵信却摇了摇头,挤了挤眼道;“那个……那个稽老夫子本事太低了,我跟他学来学去最多也就那个样子。再说,那家伙可不会骑射,上次跟我比骑马还摔了老大一跤呢……”
说到这里忽然意思到说漏了嘴,急忙闭口,却已经来不及了。赵颌狐疑的眼光递了过来,问道;“什么比试骑马,什么摔跤?”
赵信支支吾吾了半天,知道父亲精明于事,编理由肯定搪塞不过去,只好老老实实交代了。
“上次我跟稽老夫子聊着聊着,就说我赵国以武立国,弓马骑射才是最重要的,他却不以为然,还跟我绕了半天的之乎者也。我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就激他说他不会骑马,他牛脾气上来了,非要跟我比试。你说比试就比试,他那么拼命干吗,结果还摔了一跤,门牙都掉了两个,现在说话都漏着风。”
赵颌听罢不禁勃然大怒,“你个逆子,稽大夫可是三朝元老,我赵国的当世大儒,又精通击剑之术。我好不容易才央得他教你功课的,你却如此激他,他一把年纪的人如何能忍受被你这个小子轻视。”
“我说呢,稽大夫怎么现在看见我就不理不睬,原来是因为你的事情。”
赵信见父亲雷霆大怒的的样子,吓得连忙躲到了母亲身后,又有些不服气的探出脑袋说道;“这怎么能怪我呀,你说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争强好胜,我不就笑了他几句不会骑马,他就激动的跟我踩了他的祖坟一样。”
“你还敢说。”赵颌见儿子顶嘴,抄起桌上的戒尺作势要打,赵信急忙缩回脑袋,躲在了李氏身后。
李氏见这爷俩在这吹胡子瞪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上来打圆场拉着丈夫笑道;“好了好了,信儿不就调皮了点,男孩子嘛,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又回头瞪了眼缩在身后的赵信,佯怒道;“你还不快出来跟你父亲道歉。”
赵信苦着脸钻了出来,躬身赔罪道;“父亲大人在上,小子无知,还望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赵颌瞪了他一眼,见李氏在场,到也不好发作,只得说道;“明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提着肉,登门去给稽大夫道歉,他若不肯原谅你,我非打断你腿不可。”
赵信不敢不从,只好满脸不情愿的说了声“是”。见赵颌面色稍缓,又大着胆子小声问道:“父亲,我还是想学习弓马骑射,你能不能找个厉害的人教教我。”
“你要学那做什么?”
赵信扬了扬眉,神采飞扬的说道:“如今我大赵崇尚骑射,军官选拔皆出骑兵中出,我若不精,必被他们耻笑。”
赵颌重重哼了声,面色不悦道;“胡说八道,我们乃是堂堂的赵国宗室之后,应该多学些安邦定国的社稷之学,主父所行的胡服骑射不过是为了强兵的权宜之计,治国仍需圣贤们的先王之道。再说胡人所为,自然会为士大夫所不齿,你对你今后的仕途恐怕影响不好。”
听到这些话李氏有些不乐意了,叉腰瞪着眼睛说道;“胡人怎么了,难道你们赵家血液里没有胡人的血吗?据我说知你们祖上可是娶了不少胡女呀。还有,满朝文武有多少胡人,就连你的顶头上司相邦肥义不也是胡人,我到没有看见有谁不齿过他。”
赵颌这才意思到自己说错话了,心中不由叫苦连连。他这个妻子虽是出身名门望族李家,母亲却是胡女,自己逞一时嘴快,倒是忘记了这茬。
要知道他虽然出身宗室,却是已经落魄的一支。李氏不顾身份的巨大差距坚持下嫁当时还是一贫如洗的自己,十几年来又是持家有道,在仕途上更是多有相助,让自己如愿坐上了田部吏位子。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所以赵颌虽然为人不苟言笑,对这个妻子却是又爱又敬,轻易不忤她的意思。久而久之,就被朝中的同僚嘲笑畏妻如虎,他到也不以为意。
见母亲站在了自己一边,父亲一副吃瘪的样子,赵信顿时信心大增,开口附和道;“就是,再说宗室怎么了,就连堂堂的主父都以胡服骑射为荣,我有何不可?”
赵颌瞪了儿子一眼,哼道:“你是什么人,也配和主父相提并论。”
赵信却不服气的说道;“这有什么不可相提并论的,主父和大王是赵国宗室,父亲你和我也是赵国宗室,同样都是赵氏,不都是一个祖宗生的,能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我们可是堂堂赵襄子之后,若不是襄子在晋阳城下一把大水淹了智伯,哪有我赵国立国之本……”
ps典故1:三家分晋。春秋末年,巨无霸晋国君权旁落,国中权利为智家、赵家、韩家、魏家四个大夫把持。智伯本联合韩魏围攻赵家的根据地晋阳想灭赵分地,却被赵襄子成功策反了韩魏,三家共同灭智平分其地。三十年后,韩魏赵三国得到了周天子的承认正式成为诸侯,晋国灭亡,史称三家分晋。
典故2:赵武灵王二十七年,经历了胡服骑射改革迅速强大起来的赵国已经具备了称霸中原的实力。赵武灵王为了专心赵国的军事建设和对外战争,便传位于幼子赵何,肥义为相,兼任赵王何的傅,国内政治、经济事务则全部交由赵何负责。赵武灵王便自称赵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