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于涿鹿之阳,立平原郡以处之。”)
号角声,传遍了整个休屠大营,又传出营外,飘至极远之地。
号角声惊动了严加防备而又寂静的姑臧城。
顿时城内人头涌动,再也不寂静了。
王铎在睡梦中惊醒,听着入耳的牛角号声,心中不由得大惊,这是撤退的号角声?难道尸逐巴颜开始撤退了?
来不及细想,套上平日里穿的长袍,也不洗漱,急步奔出屋外,沿着后院穿过中堂,经过前院,出现在长街上,入眼的是一队一队戎装整齐,往北城而去的士卒。
看见如此景象,心中的惊异更甚,难道真得是尸逐巴颜撤退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尸逐巴颜的撤退来得也太快了。难道是马超在休屠而迫使尸逐巴颜撤军的?
王铎快步在护卫的陪同下,穿街走巷向北城楼而去。
当来到北城楼上的时候,张绣与庞德已经来到了,在城墙边驻足眺望,面色沉凝。
王铎有些气喘地快速和他们靠近,急促道:“休屠大军如何?”一旁的庞德给出了王铎在心里想知道的答案:“他们正在拔营。”王铎随着庞德话,不自觉间望向北面的休屠大营,只见火把映天,人影绰绰,涌动热闹。
这时一直在城主府守卫的马岱提着一杆硕大的青色重矛,背后负着两把铁锏,配上雄壮的身躯,将马岱衬托的甚是英武。这些年来,在马超的倾心传授下,马岱的武功与见解都比历史上的马岱要高上一筹。
马岱目光透过城墙,将休屠大营的情景收入眼内,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一队精骑冲杀一阵。”
张绣沉声道:“不妥,我刚刚观察,从中发现休屠大营外松内紧,虽然在拔营,可是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慌乱,由此可见尸逐巴颜的治军能力。如果此时率一支精骑扑上袭杀,只会适得其反。”
庞德在一旁附和道:“张绣将军说得不错,从这两天与尸逐巴颜争斗,可以看出此人用兵层次分明,步步紧逼,端是不凡,要不是占据了姑臧城的地理位置,我们今夜能否站在这里,还不知道呢。”
马岱闷哼一声,透出不满,道:“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匈奴别种在眼前大摇大摆的撤退吧。”
张绣与庞德闻言,对望一眼,目光中透出一丝无奈,沉默不语。休屠大摇大摆的撤走任谁心里都不畅快,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们兵力薄弱,想要追击远远不够,况且此时是夜间,能见度下降,很难保证尸逐巴颜会不会射下圈套。
张绣望着休屠大营,想到了马超。此时尸逐巴颜退军,很显然马超在休屠已经得手。尸逐巴颜麾下的士兵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是骑术的好手,倘若尸逐巴颜全都轻骑奔驰,星夜赶路,那马超就危险了。
想到先前马超厚礼而交,又把他的族籍之地祖厉让出,张绣不知不觉油然道:“不知孟起兄在休屠如何?”
这句话顿时吸引了四人,马岱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看了一眼张绣之后,没有言语。庞德叹了一口气道:“如果让尸逐巴颜赶回,大公子的处境就艰难了。”语气中即叹息又有些别的情绪。
王铎听到庞德的叹息,肩头蓦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保持沉默。
张绣的声音响起道:“张某倒一个建议,派一支精骑在尸逐巴颜身后,远远跟随,以骚扰游击战术,拖慢行程,也许能让孟起兄在休屠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此话说出,马岱与庞德、王铎出奇的保持沉默,场中显得沉闷之极。
感到场面的沉闷,见到他们不发一言,张绣与马超相交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张某不才,愿以麾下两万骑兵担此之任。”说完不理他们三个,大步离去。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马超会想拥兵在外,马腾的股肱之臣竟然如此不待见马超。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王铎与庞德这些人装聋作哑。
马超如此厚待,我张绣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既然你们不干,那我张绣接下担子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道:“张绣将军请留步。”声音虽然有些雄厚,却掩不住少年的稚哑。
张绣听不转身望去,赫然是马岱。
只见马岱对他深深地行了一礼,郑重道:“马岱及麾下部曲三百愿与张绣将军,共进退。”
张绣上下打量马岱,露出满意之色,道:“好!”说完一把拉住马岱往下走去。
堂堂姑臧城内,竟没有一个有马岱这个十几岁少年的忠肝义胆。
张绣与马岱一去,城楼上只剩下庞德与王铎两人。
王铎嘴角挂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令明,好算计。”此话入耳,庞德的目光闪过一丝精芒,知道王铎意有所指,冷笑一声道:“王长史不也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吗?为何又来说我。”
王铎淡然一笑,望着休屠的大营,道:“我们最好祈祷大公子身死,否则等他一回来,这武威就开始改朝换代了。以他的手段你我还能有舒坦的日子吗?”
庞德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随后变为沉重。
在攻城战中他就想通了今后要为利益而活,这里的利益不仅是自身的利益,亦是整个庞氏的利益。
在马超选择奔袭休屠的时候,庞德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既希望马超无事,又希望马超永远回不来。
他与马超不是同路人,马超一回,武威必然有所动作,这正是姑母不愿看到的。而他的庞氏一族早就与姑母共同进退,必有一番争斗。
就在刚刚张绣说出建议之后,他只能保持沉默。
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庞氏。
马超。
你可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