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出人意料

    巴蜀团省委的书记碰头会，李辰并没有参加，反倒是参与者林子涵、于军被要求在会上发言，于军为此对李辰非常感激，他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

    李辰则给陈旭东、许仪华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办好手上的事，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两人都很意外，陈旭东笑呵呵的问：“小李，我们这就回去了？不再去别的城市看看？”

    陈旭东也知道，锦城是西部最大的城市，其他城市的情况肯定也差不多，看了也是白看，但劳师动众跑这么远，看了下就回去，总觉得有些儿戏。

    倒像专门陪李辰来看网友似的。

    陈旭东压根没去想李辰去见网友，可能将长坝的土豆卖掉，这怎么可能？

    李辰笑道：“陈主任，你就放心吧，已经有单位愿意接收我们的土豆，我们赶紧回去，组织乡里将土豆发出来。”

    陈旭东愣了愣：“小李，你是说我们乡里几万吨土豆，都卖出去了？”

    他压根不信，哪个单位有这么大的手笔，一下就买几万吨土豆。

    李辰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对方正在开会讨论细节，我就不跟你多说了，等回去再细说。”

    巴蜀团省委的书记会还没有结束，李辰确实不好多说，但他相信在李继东大力支持的情况下，一份“奉献爱心，帮助农民，广大团员和青年行动起来，购买滞销土豆”的计划肯定能通过。

    在这份计划中，并没有提及平德县、长坝乡，而是提到了巴蜀省的土豆产地江堰等地，以及全国范围的土豆滞销。

    文件与活动的立意要高，在实际执行时，长坝乡的土豆可以成为团省委重点支持的地区，优先推出。

    因为有这个内情在里面，李辰暂时也不好跟陈旭东他们提及团省委的计划。

    一旦传出去，大家都会很被动。

    相比陈旭东，许仪华就没那么客气了，在得知李辰准备回去之后，她愣了愣，随即骤然爆发：“这就回去了？”

    “李辰，你到底是来卖土豆，还是会网友的？亏我还觉得你是真心为百姓办事的，原来、原来你也是个混蛋！大混蛋！”

    李辰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臭骂，他苦笑着解释：“许姐，你这么说就冤枉我了，我已经为咱们长坝的土豆找到出路，赶着回去是要组织乡里将土豆发出来。”

    “找到了出路？就你去见的网友？她能买咱们的土豆，将几万吨土豆都买下？”许仪华也压根不相信，几万吨土豆，可不是几斤几两，说买就买的。

    她今天继续跑超市，也跟一家大型超市集团有过接触，就算是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购进几万吨土豆，一次购进几吨，就已经很多了。

    许仪华想到这个，就感觉头大，几万吨土豆，实在不是个小数目。

    她以前是搞文字工作，如今才知道实际工作有多难，远不是文章里写得那么花团锦簇、处处春风。

    奔波劳累就不提了，还得给人陪笑脸，看别人脸色。

    要做一件事，真的很难。

    所以她听到李辰轻飘飘的话语，越发生气：“李辰，你不要开玩笑，要回去你回去，我跟陈主任不卖掉土豆，就不回去。”

    “啪！”许仪华一把挂掉电话。

    李辰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无奈，他将事情做成了，居然还没人相信，是不是可以说自己做的事情，出乎意料的好？

    没有时间自我意淫，李辰又给陈旭东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许仪华，马上回酒店。

    陈旭东也苦笑：“小李啊，你不要怪小许闹意见，说实话，就是到现在，我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没个底，咱们乡几万吨土豆，真的就一下子卖出去了？”

    陈旭东表面上在感叹，其实还是在提醒李辰，土豆是不是真卖掉了？

    李辰不好跟他多说：“陈主任，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们快点吧，晚上就要动身。”

    李辰觉得打这几个电话就跟打仗似的，真的很累，不过有的电话必须要打，他打开手机，又拨通乡党委书记徐平的手机，在出来之前，徐平特意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李辰，让他不管什么时候，有事情就可以打他的手机。

    这也是李辰第一次给徐平打电话，之前都是徐平打电话过来，询问事情的进展。

    动员大会开过之后，长坝全乡上下都已经行动起来，宣传组编写、印刷专门的宣传资料，宣传当前的市场形势、土豆行情，相关的农业政策，农业技术，以及乡里正在采取的一些行动。

    宣传资料上还详细列举土豆可能的用途和市场，鼓动大家都行动起来，通过各种途径，寻找市场。

    宣传组的主要任务，就是要让大家安心，要有信心。为此，宣传组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实际效果却很一般。

    老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都觉得乡里的调子有点高，话说得有点空，口号喊了很多，但实际承诺却没有一句，光是要大家有信心，乡里却不能保证土豆卖不出去，乡里就底价收购。

    乡里都没有信心，老百姓哪来的信心？

    所以，宣传组的工作很不好做，工作组的工作就更难做了。

    乡里的干部到下面，不管谈什么工作，老百姓就一句话：乡里收不收土豆，两毛钱一斤，乡里收不收？

    这些干部，甚至徐平、尤匡迪都不敢正面回答。

    这些天，徐平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请大家放心，乡里一定会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尽量将地里的土豆，以合理的价格卖出去。”

    徐平自己都不放心，老百姓又怎么放心？

    老百姓根本不相信乡里的话，就说乡里派出去跑市场的队伍，经济办一个副主任，带着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能有什么结果？

    乡里根本不重视吗，就派几个人出去做做样子。

    李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徐平正在和销售组的人开会，在徐平的督促下，销售组的党政办、经济办、农经站工作也很努力，做了大量工作，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党政办的霍喜东道：“宣传组那边，已经有几篇文章，在省里、州里的媒体刊出，州里的电视台也对我们的动员大会进行了报道，也有一些媒体单位打电话过来询问详情，其他方面的反应暂时还没有。”

    徐平皱了皱眉头，对霍喜东汇报的内容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宣传工作将动静闹出来了，也只能被动地等待。

    “老薛、小张，你们那里呢？”

    “我们这些天一直在联系外面的客商，找了有好几百家，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流露出购买的意思，主要是各地土豆货源充足，我们隔得远，成本上不占优势，”农经站站长薛大山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们联系了不少地方，均反映各地的土豆行情不好，价格低，货源足，近期有几个农副产品交易会，都在东部，也并不适合土豆这种普通的产品，”经济办主任张浩也道。

    徐平的脸色越发难看：“照你们这样说，这几天就一点收获也没有？”

    霍喜东、薛大山、张浩相互看了看，都有些难看。

    薛大山是个炮仗性子，瓮声道：“书记，我们都已经拼命了，可外面的行情不好，我看啊，这事难办。”

    “难办？再难办也得办！”徐平恼火地瞪了薛大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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