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对方视线?见有数十骑敢来窥视,为首的贼将大声大吼,三百余骑脱队冲出,直扑温敦斡喝等人,女真骑军这点素质还是有的,见贼军大举追来,一路上渐渐分散,引贼军分兵,可惜这伙贼军似乎意不在多所杀伤,认准了温敦斡喝紧追不舍,哪消片刻,便到了众侍从隐藏之处。
眼看自家主将被贼军追得失魂丧胆,留下来守护仪仗车马的文官和民伕哪里还敢相抗,个个发一声喊,往道旁四散夺路而逃,但这一来,隐藏的车仗便再难遁形,被追来的贼军所察。
“蔡都统,这伙金人是送礼的!”岳家军中有小校认得金人文字,大喜叫道。
这队岳家军果然正是蔡晋亲率,闻讯大乐:“好!正愁那萧好胡不出大同,却有人送礼上门,叫那鞑子过来,仔细问问,这伙金人所送礼物,是从哪里来的?”
随即有骑军将没有逃得脱的使臣擒至马前,稍加勘问,已经一清二楚,蔡晋却失声叫道:“不好!那胖子竟然便是温敦斡喝!若是能够将他抓起来,胜却财货无数,还怕金人不出城么?罢了,汝等且押这些礼物往灵丘,某自去追温敦斡喝!”
当下留了大半兵马在此押送财货,自家率百余骑往温敦斡喝。
入夜时,蔡晋人疲马乏,已经追过了广灵县城,却始终不见温敦斡喝踪影,只得败兴而归,却喜得了完颜亮送给夏人的礼物,虽不算厚重,总是大大出了一口气,削了金人脸面。
温敦斡喝哪里去了?
他压根就没有赶往广灵的打算,而是夺路直奔
这大胖胡子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昨天的那位谋克警告自己千万不要碰上岳家贼子了,这等贼子还是传说中的太行山贼么?这几年在漠北也见识过装甲略有改进的蒙古贼骑,往往也能够达到一两千人的规模,但在大金主力精骑面前,还不值一提。哪像今日碰到的贼军,便是上京完颜衮所部羽林卫,也不过左右而已,但论到战斗力,这伙贼人的反应之快,冲击之猛,只怕上京儿郎还有所不及。
两日之后,跑得已经不成人形的温敦斡喝终于与死命相随的五名侍卫赶到了大同府。
“萧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某家身负皇旨,赴夏国晓谕国主,如今却弄得这般模样,几乎不能自保,一应国礼尽失,若是给圣上晓得了,只怕咱兄弟俩罪责不小!”温敦斡喝在大同府吃上一顿饱饭,精神渐复,却与萧好胡提到所负皇命,焦燥不安。
萧好胡心头窃笑:“国使是好当的么?汝自家有辱皇命,干老子屁事!”
但嘴上绝不能这般下作,愤然作色道:“将军所言极是,这伙贼子果然嚣张,若不举大军前往,跎踏平了,取回财货,如何与将军出得这口恶气!——但不晓得以将军所见,贼军大略共有多少?”
温敦斡喝犹豫一阵,道:“以某家在广灵所见,大约总在两千骑上下,只是兵甲精良,不像是一般流寇,大人倒须小心在意!”
萧好胡心道:“这算得甚么?若是与灵丘贼军相比,只算小股流寇罢了。”
当下也不多言,只道:“将军且安住一宿,明日某便率大军往广灵讨贼,决为将军取回诸般物事,不致耽误将军公干!”
温敦斡喝将信将疑,却也无可奈何,这一次与贼遭遇,让他彻底消了对岳家贼寇的小视之心,眼下再不敢强出头,只得听这萧好胡处置了。
萧好胡自得警讯起,已经在大同府安排数日,却喜长城外无事,遂将守长城的骑军也调回来不少,连城中精骑,差不多凑出两万三千骑,纵然算不得倾巢而出,也已经尽力筹措了,再想办法,也总不敢将大同府尽数交给汉军把持。
四月二十二日,大军终于出了大同府,久在塞上的女真骑军,倒还没废了武功,端的人强马壮,杀气腾腾,直扑灵丘而来。温敦斡喝却在大同府高卧,再不敢出战了。
让萧好胡郁闷的是,大军赶到灵丘时,见的只是满地羊毛,岳家军万骑精兵,早走得半个也不剩,据细作探察,已经尽数往瓶形关而去了。
“好一伙滑贼!”萧好胡大怒:“传令,大军往瓶形关追击!”
长城外,罗彦得讯,大喜道:“好!金贼已经远去,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