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然阶下一人大喝说道:“汝川中不会谄佞,吾中原岂有谄佞者乎?”
松观其人,单眉细眼,貌白神清,便就问道:“足下如何称呼?”
“在下杨修。。。”杨修,乃太尉杨彪之子杨修,字德祖,现为吕布门下掌库主簿。此人博学能言,智识过人,也是个名人。
张松知修是个舌辩之士,心中本就因为吕布怠慢而有些不满,见其到来,便就有心难之。
而杨修亦自恃其才,小觑天下之士,当时见张松言语讥讽,遂邀出外面书院中,分宾主而坐,谓松说道:“蜀道崎岖,远来劳苦。”
张松说道:“奉主之命,虽赴汤蹈火,弗敢辞也。”
杨修道:“蜀中风土何如?”
张松道:“蜀为西郡,古号益州。路有锦江之险,地连剑阁之雄。回还二百八程,纵横三万余里。鸡鸣犬吠相闻,市井闾阎不断。田肥地茂,岁无水旱之忧;国富民丰,时有管弦之乐。所产之物,阜如山积。天下莫可及也!”
杨修又问道:“蜀中人物如何?”
张松答道:“文有相如之赋,武有伏波之才;医有仲景之能,卜有君平之隐。九流三教,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不可胜记,岂能尽数!”
杨修又问道:“方今刘季玉手下,如公者还有几人?”
松说道:“文武全才,智勇足备,忠义慷慨之士,动以百数。如松不才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胜记。”
“公近居何职?”
张松道:“滥充别驾之任,甚不称职。敢问公为朝廷何官?”
杨修答道:“现为主公府主簿。”
“久闻公世代簪缨,何不立于庙堂,辅佐天子”,张松笑道:“乃区区作相府门下一吏乎?”
杨修闻言,满面羞惭,强颜而答说道:“某虽居下寮,主公委以军政钱粮之重,早晚多蒙主公教诲,极有开发,故就此职耳。”
松笑道:“松闻吕布文不明孔、孟之道,武不达孙、吴之机,专务强霸而居大位,安能有所教诲,以开发明公耶?”
杨修道:“公居边隅,安知主公大才乎?吾试令公观之。”呼左右于箧中取书一卷,以示张松。
张松观其题说道“吕氏新书”,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共一十三篇,皆用兵之要法。看毕,张松问道:“这是何人所注?”
杨修看了一眼,展颜道:“此是温侯酌古准今,仿《孙子十三篇》而作。公欺主公无才,此堪以传后世否?”
张松大笑说道:“此书吾蜀中三尺小童,亦能暗诵,何为‘新书’?此是战国时无名氏所作,你主盗窃以为己能,止好瞒足下耳!”
杨修怒道:“主公秘藏之书,虽已成帙,未传于世。公言蜀中小儿暗诵如流,何相欺乎?”
张松道:“公如不信,吾试诵之。”遂将《吕氏新书》,从头至尾,朗诵一遍,并无一字差错。
杨修早就惊异,待其言毕,言道:“公过目不忘,真天下奇才也!”后人有诗赞说道:“古怪形容异,清高体貌疏。语倾三峡水,目视十行书。胆量魁西蜀,文章贯太虚。百家并诸子,一览更无余。”
当下张松又是说笑几句,便就欲要辞回。
杨修此时极为佩服张松,不忍其为主公轻慢,故而说道:“公且暂居馆舍,容某再禀主公,令公面君。”
张松也是不愿就此绝了吕布这方面的关系,毕竟他才是大统所在,既然有了杨修主动示好,自然也就欢喜,于是将谢而退。
送走张松之后,杨修便就入内见吕布,言道:“主公刚才何故怠慢张松?”
吕布说道:“言语不逊,吾故慢之。”
杨修道:“主公尚容一祢衡,何不纳张松?”
吕布笑道:“祢衡文章,播于当今,况且与我还是故交,故而其虽狂,我无意介怀,然张松有何能?”
杨修道:“且无论其口似悬河,辩才无碍。适修以主公所撰《吕氏新书》示之,彼观一遍,即能暗诵,如此博闻强记,世所罕有。松言此书乃战国时无名氏所作,蜀中小儿,皆能熟记。”
吕布闻言大笑道:“此人果然不凡,可与来日在西教场点军,汝可先引他来,使见我军容之盛,再观其色。”
杨修听得吕布语中意思,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不待见,一边疑虑,一边却是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