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好色,莫非是闻知他汪士璋女儿的艳名,有意收纳,可他老汪就三个女儿,全嫁人了,汪琬还是韦铉的人——
又想起景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坚信太子与平南郡王能获胜,景王、韦铉必败,这种争斗都是你死我活的,韦铉若败,他女儿汪琬岂不也要跟着遭殃,现在周宣遣人来问汪琬之名,是不是暗示他老汪尽快把女儿接出来,免得来日玉石俱焚?
汪士璋暗暗感激周宣,即命得力家人去清溪坊接汪三小姐回来,说广陵的母亲染病,要汪三小姐回广陵探视。
……
仙鹤观外山道间,周宣等了好久,还没见四痴出来,而且听不到车厢里一点声音,似乎四痴一钻进车厢就消失了一般。
“老四——”周宣唤道。
没听到应声,周宣又道:“老四你吱个声啊,我一个人怕着呢。”
这才听到车厢里四痴“嗯”的应了一声。
周宣道:“老四,我给你买的衣裙合不合身?”
四痴又没声音了。
周宣道:“你怎么这么磨蹭,快点出来,我们去看医生,回城还有其他事呢。”
四痴没了往日爽朗快嘴,嗫嚅道:“主人,要么今日不看医生了吧?”
周宣大摇其头:“老四你怎么回事,比静宜仙子还扭捏了,该不会换上了女装性子都变了吧?穿个裙子比负重三百斤还难吗?”
“呼”地一声,车帘刮开,一个绿衣女郎跳了出来,手里一顶竹绿色帷帽,很快戴上,绿色面纱飘飘拂拂遮住脸,面纱后的声音说道:“走吧。”
周宣退后两步,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装四痴,简单反绾髻,碧玉钗,小麦色的健康肌肤,绿色纱裙,绿玉带束腰,腰肢纤细,亭亭玉立,比之素日男装打扮的四痴显得身材高挑了不少,唯一有点异样的是那把尺五短刀依旧挂在她腰间,这是老四吃饭的家伙,须臾不可或离的。
作为男子,四痴又瘦又小,但现在换回女装,就很有窈窕轻盈的风致了,而且,四痴现在没有用布帛裹胸,那胸脯颇为高耸,与她纤细的身躯有点不相称,真难为四痴平日要把这么大的一对胸乳掩着藏着,那样紧裹着能不出毛病吗?
“走啊,你不是说我磨蹭吗?”四痴见周宣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又羞又恼。
周宣一笑,说道:“老四你緤紲带没系好,我来帮你。”很自然地走到四痴面前,拈起她一截裙带,麻利地打了一个同心结。
四痴呆呆的看着周宣为她结带,忽然醒悟过来,急转身向山上快步行去,听到周宣在后面提醒说要碎步、要慢行,这样衣裙带风、大步流星可不是淑女应有之态,四痴只是不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马车就弃在山下,周宣牵着“云中鹤”跟着四痴来到仙鹤观,见到了精于妇科的公孙九娘。
公孙九娘却不是道姑,布裙竹簪,俗家装束,年龄五十开外,眉目清秀,面色白皙,年轻时想必也是个美妇人。
医室设在玉皇殿外东廊下,诊金不低,进门就是一百文铜钱。
四痴打量着医室,布置简单清洁,最妙的是除了公孙九娘和一个髫龄女僮外并没有其他人,当即安心坐下,让周宣去应对。
公孙九娘面无表情道:“撤去面纱。”
四痴迟疑不动。
公孙九娘愠道:“不撤面纱,我如何为你诊治?”
周宣扮的是四痴的夫君,当即道:“娘子,撤去面纱吧,为夫不嫌你丑你还担心什么。”
四痴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伸手摘下自己帷帽,露出下巴尖尖的一张脸,这张脸颇有风霜之色,眉毛没有任何修饰,有些还是故意弄得粗疏,脸色不甚白净,但眼睛和鼻子都颇精致,整个脸部象是未经打磨的璞玉,虽嫌粗糙,但有丽色从肌肤骨骼透出,若是好好打扮修饰一番,纵然算不得大美女,也是好女子啊。
公孙九娘看了看周宣和四痴,心里颇为疑惑,这对青年男子服饰都极华贵,不象是需要亲手耕织的人家,为何这个女子脸色如此粗砺,好象每日雨淋日晒的一般?
公孙九娘仔细看了一会四痴的脸色,又抓过她双手,左手搭四痴右腕,右手搭四痴左腕,这样双手齐发的切脉术倒是罕见。
过了一会,公孙九娘松开手,问:“乳痛?”
四痴觉得这个“乳”字很刺耳,但也只得点点头。
公孙九娘淡淡道:“且把胸衣解开,让我看看。”
四痴懵了,还要袒胸露乳的呀,忙道:“不看行不行?”
“不行。”公孙九娘板着脸道:“不但要看,还要摸,还要捏。”
“啊!”四痴差点惊得跳起来:“还要捏?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病我不看了。”站起身就要走。
周宣赶紧拦住道:“娘子,你这是看病,害什么羞,拿出一点女中巾帼的气概来,怕什么,人家公孙医生什么没见过,你这区区胸部又算得什么。”
四痴迟疑了一下,她不是拖泥带水的女子,既然来了,那就治治吧,半途而废不是她四痴的风格,对周宣道:“那你出去。”
周宣知道他在这里,四痴是不肯解衣露乳的,虽然遗憾,但也只好点头道:“那好,为夫就在门外等着。”
周宣一脚跨出门坎,听那公孙九娘道:“这位公子莫要出去,治这妇科之疾最好要有丈夫陪着,不然的话,有些事情会说不清楚。”
四痴急了,面色酱红道:“我——我——不行的——”
周宣微笑道:“娘子莫急,为夫就在门外看着你,看着你的背影,你好好让公孙医生你诊治,不管什么病,砸锅卖铁我也要给你治。”
公孙九娘第一次露出微笑,说道:“这位娘子好福气,你这郎君对你极好啊,来,解衣吧,不用太担心,不会让你们砸锅卖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