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决裂（3）

    十年前火场中，阿姐被四季、夏侯恒所救，其中还有一系列灵异事件，以及妖精狐媚的百行参与其中。就算他把真相告诉瑞姝，只怕她也不会相信，更何况自己还绝对不会说。

    世人皆当尉迟青竹已死，红叶也不准备把现在的穆筠牵扯其中，很久之前，他便已经打算好，让阿姐一辈子都以穆筠的身份生活下去，这才忍痛不与她相认。这份心意，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但是……若瑞姝欺人太甚，他也不介意把阿姐推上帝位。反正有自己在，就算阿姐甩手不干，做一个闲散皇帝，他也能保她江山无忧，也能护好这万里河山。

    想此，红叶道“我还是那句话，别做失德之事，也别来惹我，否则……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推阿姐上位，那毕竟还是下下之策。他不想阿姐被皇位束缚，也不想让自己一生都深陷权利之争中。所以只要瑞姝别在来招惹他，招惹四季阿姐，一如从前做一个为国为民的皇帝，他便不会杀她，留这人一条性命。

    “我记住了！”门口台阶处，瑞姝厉声说“但也要你能活着出这门……来人，尽量留他……”性命。

    最后两字卡在嗓子口，心中绞痛，手中的画纸已被捏出皱痕。瑞姝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在空中，似下了天大的决心，说出的话却无气无力，像一片树叶悄悄落在地上，声音很小很小“留他全尸……杀了吧！”。

    短短七字，毫尽她全部力气。她失神的走出寝宫，穿过黑衣暗卫，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打斗声，泪流不止。

    终于走了好远，远到耳边只剩下夜间虫鸣。瑞姝无力跪在地上，双手拂面，指缝间泪水溢出，低声抽泣。头上一轮明月高照，繁星璀璨，微风徐徐。

    本该是诗人口中的美丽景色，照在寂静无人的皇宫中，却另有一番寂寞气氛。瑞姝默默哭泣，失去女帝包袱，她现在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不得不亲口下令杀死指尖心爱之人的可悲女人。

    红叶……赫秋……你为什么是赫秋，你是真的不知，我有多喜欢你吗？我是真的很爱你啊！

    可是为什么你是我的敌人，为什么你不爱我，你爱的人不是我……

    身为女帝，尉迟赫秋既然不能为她所用，便不能让他活着。

    身为瑞姝，她又不想杀死红叶。

    在两难的选择下，她最终选择了女帝一方，无愧于跟随她的手下，无愧于身上流的血脉，无愧天下。

    如果穆筠在此，她一定会感慨一番。比起自家情痴老爹，瑞姝更像一个皇帝，也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政治无情，瑞姝要杀尉迟赫秋本在情理之中。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一边想保住皇位，一边还想抱得美人归，这根本是异想天开之事。

    相比之下，为了莫荨姚之死而不问国事的尉迟子明。舍去女人身份，只做一代女帝瑞姝，更让人敬佩。

    自古以来，最无情之人是帝王，最多情之人也是帝王，此言不假。

    夜未央，月正浓，血光漫天，原本富丽的寝宫已是一片狼藉，满地残骸尸体，血迹积成一滩又一滩。

    黑红交加，刀光剑影中。一柄玉白色骨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烛火已灭，仅仅是窗外透入的残光，已无法照亮寝宫这方寸之地。

    但见红衣翩翩，身姿曼绝，雌雄莫辩的面容上已是萧杀决绝。血与汗混杂在一起，染成粉红色，又滴落在红衣中消声灭迹。

    以一敌十不成问题，以一敌百，又都是武功高超之人，谁胜谁负，似乎早已经注定。

    红衣人并没有对眼前的一切灰心，在混战中一招一式越发凌厉，几乎每一次出手，骨扇所到之处，都会多一条冤魂。

    不管身上已受了多少伤，有多少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像浑然不知疼似的，一点也没有影响下手的速度。

    不管处于多糟糕的劣势，他依旧是一副镇定自如的模样，大将之风，莫过于此。

    黑衣人窜动，五人围成一圈，一同发招，红叶扬扇一一挡下，却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人藏在暗处，借机行动，趁他没有注意，一枚暗镖射出，暗镖上隐约泛着青黑色的光，宣告着镖上有毒，甚至不是一般的毒。

    红叶迅速转身，却已来不及去挡，只能眼看着暗镖入肉，寂静无声。

    “红叶！”一声惊叫，四季猛地起身，失声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