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问。
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如果再问下去,她可能会有些什么东西,是她承受不来的,至少现在无法承受。
走入石室,有种奇异的熟悉感袭来,季听双拿起这里面每一样东西,都好似以前几千万次放到自己手中一般。莫非,真的如柳玉寒所说,自己前世本来就是在这里的。
一个人,似乎不适合住在这种地方吧?
几天景色美如仙境,毕竟是在悬崖峭壁之上。
那么,前世,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坐在一旁的石床之上,季听双很自然地盘起双腿,顿时,胸口有种气息,正在慢慢平复,有些情绪,正在慢慢放下。
不一刻,便这样想着,居然已经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旁观者……”耳边忽地传来一声低呼,她下意识回头,却看到一个白衣童子拿着仙尘,粉面薄唇,如画上走下来一般。
“你是?”季听双迟疑着问,有些熟悉,却不敢肯定。
“我家上人有请!”童子在前面慢慢飘去,季听双在身后跟随。两个人,不紧不慢,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旁观者,请!”童子在一处地方停下,季听双仰头,看到上面的匾额,朦朦胧胧只能看到最后是个“宫”字,其他的,却看不清。
她走进去,身边俱是仙雾袅绕,步入一处大殿,一个白衣仙人正站在那里,仙雾袅绕间,她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只是觉得无比熟悉,熟悉到似乎曾经朝夕相处过许多岁月。
“你……是谁?”季听双问,可是那个仙人却一直不说话,于是,她只好耐着性子再问了一句,“你是谁?”
问完,她便睁开眼,那里还有什么仙人宫殿,只有原来的石室,和坐在石凳上看着她的柳玉寒,仅此而已。
“你,感悟到了什么?”柳玉寒看着他,目光不曾离开分毫。
“什么都没有!”季听双冷淡地摇头,“你……看了我多久?”
“没有多久!”柳玉寒也学她的样子,摇头。
季听双从床上起身,走到他面前:“我问你个问题。”
“说吧……”
你带我来这里,不怕我想起前世的种种吗?”
柳玉寒摇头:“不会,我了解你的性格,你既然答应抹去前世的记忆,除非诅咒破除之日,或者你死,否则,你永远都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季听双缓缓走到石室门口,忽然指着脚下的峭壁问:“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可会死?”
“不会!”柳玉寒站在她身后,一点担忧都没有,“你不会跳下去!”
“为什么,这么肯定?”季听双反问。
“因为你现在,早就不是那个心平如水的季听双了。”柳玉寒很有把握,“你还有未完成的事情,你暂时还不会让自己死……当然,即使你要死,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因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是吗,你这么肯定?”季听双嘴角忽地闪起一丝漠然的笑意,几步轻轻走到悬崖边上,“柳玉寒,你敢跟我赌吗?”
柳玉寒眼中忽地闪过一丝不确定:“听双……你,不会……”
话音刚落,季听双回头看着他,忽地,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便似纸鸢一般飘了出去,山风乍起,将她白色的孝服吹得鼓起,人,便直直地落了下去。
柳玉寒想都没想,足尖一点边跟着跳了下去,收一招,空中飞来一把钢刀,在他的手抓到季听双的那一刻,刀也狠狠地扎进了峭壁之中。
季听双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柳玉寒,淡淡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用飞毯?”
柳玉寒咬牙:“我跟你说过,飞毯用过一次,得过半个时辰才能再用,这话,并没有骗你!”
“看来,你真的没有骗我!”季听双的话,如叹息,拂过耳际。轻松地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在万丈深渊的峭壁之上,随时可能摔下去便粉身碎骨。
“你……”柳玉寒难得露出一脸怒容,“你居然用这种方式来试我是不是骗你,季听双,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啊……”季听双叹息,“早就没有了,在我决定亲手杀死的轩辕昊淼的那一天,就丢了!”
柳玉寒听她一说,忽地心中某处柔软便这样被轻易触动,叹息一声,用上十成内力,用力在刀上一使力,人便顺着悬崖直直飞了上去,稳稳落在石室门口。
季听双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刚才那个跳落悬崖的人根本不是她,只是这样看着柳玉寒:“我想,我有办法打开沧州的城门了。”
“现在,我们不是在讨论这个问题!”柳玉寒愠怒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季听双,你惹怒我了,就想这样轻易地回去吗?”
“你想如何?”季听双声音依然平静,完全没有柳玉寒那凶神恶煞的面容所吓倒。
“你该补偿我!”柳玉寒的脸,越凑越近,近到可以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和……她淡漠平稳的呼吸。
唇,贴上的那一刻,两个人的情绪都陷入一边混沌。
煞那间,红尘落尽,繁华散去,只留下对方的身影,卓然独立。
夕阳下,一对白衣人儿,靠得如此近。阳光勾勒出他们的身形,似乎只想为他们留住这一刻的凝动。
梦幻一般的身影,白衣,夕阳,如火中的雪,那般绝望绽放。
我只想看清,你躲在红尘中的踪迹,流水落花烟雨中,你的身影总是那般遗世独立。
我能堪破尘世万般,却独无法堪破你,为何?
火热的唇,抵上冰冷的粉嫩,却似吸允花汁一样的甜美。灵动反转,在那一刻,只想将那甜蜜,全部纳入自己的口中。
终于,季听双的理智迅速回到脑中,狠狠推开柳玉寒,下一刻,玉手一样,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他脸上,甚至迅速在他脸上显出五道红印:“你……无耻!”她的眼中有些恼怒,却跟脸上的红晕成明显的反比。
柳玉寒倒也不恼,迅速恢复玩世不恭的样子:“虽然冷了点,不过味道还不错。”那模样,比之人间的登徒子,还要可恶。
季听双从来没觉得自己这般生气过,她觉得柳玉寒甚至比轩辕昊淼还要可恶十倍,不,一百倍!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呃,神仙!
难怪天下要打乱了。
柳玉寒招招手,飞毯便挺在了他们身边,他一脸不在意地看着她:“再不走,天就要黑了,还是你想陪我在这里过夜?”
“你……”季听双瞪他一眼,从脑海中搜索了很久骂人的词汇,终于找到一个,“流氓!”
“哈,好名词!”柳玉寒笑嘻嘻地坐到飞毯上,“在不过来,你恐怕就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夜了!”
季听双深吸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跟一个流氓加变态有什么好计较的,这才迈腿走到了飞毯之中。
到军营的时候,柳玉寒顶着一张留了五个手指印的脸在军营里到处晃荡,引得人人围观,让季听双恨得牙痒痒。
“你要晃荡到什么时候?”他的营帐之中,季听双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