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秋风突乍起（7）

    这些天来，她给他打了N个电话，他也有接起来的时候，语气却十分冷淡，说不上两句就以工作忙为理由挂断。

    最后沈承泽只通知了福叔，年夜饭，他不能回来吃了，因为他答应了冯念琦，要与冯念琦的父母一块共度除夕。

    许凝得知消息，整个人都傻掉了。

    从她踏进沈宅，每年除夕，沈承泽一定陪她放烟花。她到如今都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一堆的烟花搁在自己脚旁，沈承泽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把它们点燃，你会看到最美的天空。”

    直到除夕夜，她都还在盼望奇迹出现，也许沈承泽会改变主意，突然出现在家里……

    这样让人惊喜的事并没有发生。

    许凝一直呆坐在客厅，直到新年的钟声响起。

    沈承泽果然没回来。

    周妈妈小心翼翼地劝，“小凝，去休息吧……”

    许凝垂下眼脸，十分镇静地打电话给罗君昊。

    “你能带我去秀阳山看日出吗？上次我们只看了日落……”她很平静地对罗君昊说道。

    罗君昊才躺在床上有了几分睡意，万没想到许凝会在这时候给他电话。他立刻敏感地意识到，许凝一定是碰到了不愉快的事。

    这是罗君昊第一次一个人度过的除夕。

    送外卖的在傍晚七点敲响了他的门，他没有叫外卖，只打算给自己煮包快餐面就好。这外卖，显然是姑姑的主意。

    他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外卖。

    也许是节日，节日的到来让他心软了。

    事实证明，老天为了他这刹那的心软给予了他嘉奖，许凝竟然打电话来了……

    “你到大门口等我，我马上去接你。”他跳起身来，冲下楼去，推出自己的电单车。

    欢迎新年的鞭炮声络绎不绝，大街小巷落满炮竹烟灰。罗君昊的电单车辗过碎纸渣片，几乎是风驰电掣般飞抵至沈氏大宅。

    许凝已经站立在院门外，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似乎有点冷，用手拉紧了毛衣外套的领口。

    “来！上来！”罗君昊将车子稳稳地停在许凝身旁。

    许凝不声不响地上了车子后座，铁门打开，周妈妈担忧地追了出来，叫一声，“小凝。”

    许凝冲周妈妈灿烂一笑，“过节呢，周妈，我出去玩一下。”她眨眨眼睛，“这我男朋友，不是坏人，别担心。”

    罗君昊十分配合地说一声，“周妈再见！”

    电单车不由分说地急驶出去，转瞬间就消失在夜色里。周妈急得直蹬脚……这少爷和小姐，到底是怎么的了？明明那天，她站在门外，看到两个人紧紧拥吻在一起，当时她那个开心啊……她盼望的，就是这一天，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应该延续到孩子们身上，他们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可是一转眼……少爷连年夜饭都没回来吃，凝小姐这又冒出来一个男朋友……

    这一夜的许凝话很少，罗君昊很识趣地并不发问。如果她需要的仅仅是陪伴，他完全可以胜任。

    山上有些冷，罗君昊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罩在了许凝身上。许凝幽幽地道，“君昊，我想我妈妈了。”

    罗君昊温和地附和道，“我也是。”

    许凝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将头倚在了罗君昊肩头。

    罗君昊一颗心顿时砰砰狂跳起来，好不容易努力平静下自己，侧过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发现许凝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默默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弯起嘴角笑了一笑。

    许凝这一觉直睡了好几个小时，很自然地错过了太阳升起的时候。

    她有些遗憾，责怪罗君昊，“你怎么不叫我？”突然想起来，她靠着他睡了一晚上，她睡得香，他为了不吵醒她，倒是一动不敢动……歉疚浮上心头，她不好意思起来，“君昊……”

    罗君昊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以后什么时候想要看日出，我们再来。”

    晨风将她的头发吹乱，他拼命忍，才忍住了想要替她拨一拨头发的冲动。

    “谢谢你，君昊！”许凝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罗君昊，“走吧，我们回去吧。对了，君昊，新年快乐！”

    罗君昊也笑起来，“新年快乐！”

    电单车再次风驰电掣般地驶回沈宅，许凝跳下车，冲罗君昊挥挥手，“再见罗君昊！”才要转身进门，突然想起来，赶紧叫住要离开的罗君昊，“君昊！你等等！”

    她蹬蹬地跑进门，上楼去，拿出那只被包装得漂亮无比的火机，再奔回罗君昊身边，将火机递了过去，微笑道，“哪，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罗君昊愣住了，半晌才结巴着道，“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许凝笑了，柔声道，“你有……”她用目光告诉他，在她需要陪伴的时候，他正好在身边，这已经是他给她最好的礼物。

    罗君昊心头激荡，说不出话来。

    许凝道，“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晚上我们叫上小荮，逛花灯去！”

    罗君昊笑了，“好。”

    电单车转了个圈，罗君昊冲许凝挥挥手，转瞬驶远。

    许凝回过身，周妈妈站在门侧，目光担忧地看着她。

    “周妈，新年快乐！”许凝扑过去，轻轻搂一下周妈妈，不等周妈妈开口，迅速道，“我很困，上楼去睡了，不用叫我起来吃饭。”

    她问都没有问起沈承泽。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许凝从小到大都是哥哥长哥哥短的……

    周妈妈轻轻叹息一声。

    许凝这一觉直睡到傍晚，爬起来匆匆洗漱一番，又飞也似地出门去。

    罗君昊仍然在大门口等着她，看到她出现，顿时笑起来，从手上的袋子里取出一团热乎乎的东西。

    许凝惊讶，“是什么？”

    罗君昊道，“烤红薯！”

    许凝惊喜尖叫一声，跳上车子后座，“小荮呢？”

    “在水街！等我们一块吃饺子！”

    许凝眨眨眼睛，“真好。”她轻声说。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新年竟与不是他的人一块度过。

    一连几天，许凝早出晚归，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安静得不像话。福叔与周妈妈看在眼里，担忧在心里，却是作声不得。

    许凝决定提前回香港，于是自行订下机票，临走的时候，约了罗君昊与周小荮吃饭。

    没想到，最后多了一个不速之客——章学东。

    周小荮也显得非常无奈，这子小软硬不吃，像块口香糖一样，粘着她不放，她是真被他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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