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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他精读医书,对天下药草都有所耳闻,就是没有,既然三娘子提到了,就是挖地三尺,踏遍天下,他也须得帮她寻来。要早知道三娘子与徐郎君是旧识,许秋天想,先前收他诊金,倒也无须收得这样急。
这时候推门而入,嘉敏受惊回头,许秋天行礼道:“公主万安!”
“免礼。”嘉敏说:“坐。”
许秋天依言坐下,向嘉敏说明徐遇安的伤势。就如安平所言,并无大碍。嘉敏沉吟片刻,问:“谢姐姐的病……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许秋天心里微微一沉。就知道三娘子来,最终还是要问到谢娘子。
要说疱疹,他是见过的,也治过,但是似谢娘子这般,发作得又急又烈,他也是头一次见。他谨慎下药,谨慎观察,尽力而为。他控制了病情,但是要说完全恢复如初,他也不敢打这个包票。
当时只道:“小人……不敢欺瞒公主殿下。”
“我知道了。”嘉敏叹了口气,目光在窗台斜插的杏花枝头一转,多少仍不甘心问:“那么,要怎样,才能有助于病情?”
“该说的,小人也都和公主说过了,无非是保持心情愉快。”许秋天时候。
心情愉快四个字,说起来多容易,但是这天下间,又几个人能做到?连无病无痛的人,都可能有不愉快的时候,何况疾病缠身如谢云然——哪个毁了容貌毁了终身的女子,能够没心没肺就如同从前?
就算是她想尽了办法……嘉敏思来想去,只好再问:“如何保持心情愉快?”
这话也问住了许秋天。
许秋天虽然不是女子,也知道容貌对于女子的重要,说得不客气,这次意外,基本就毁了谢娘子的下半辈子,还叫她愉快,岂不是强人所难。但是既然三娘子问了,许秋天也只能斟词酌字给个答案:“一是相信病能治愈。”
嘉敏摇头。
连许秋天自己都没这个信心,以谢云然的灵敏,怎么会觉察不出来。何况这时候,难道不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么?原本没给这么大的希望,谢云然都承受不住,何况火里再添一把柴。
“二呢?”见许秋天久久不说话,嘉敏忍不住问。
“二也是不成的。”许秋天苦笑:“比一还不成。”一个病能不能治愈,大夫心里有数,病人是不知道的。谢云然不知道,他就能千方百计哄她、骗她,让她相信他,相信会有转机。但是这第二条……“成不成,许大夫都说说看。”嘉敏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许秋天想了想,缓缓说道:“不成的。对于久病之人,如果有个发泄的机会——比如说,病人有个仇家,仇家得了报应,病人心里出了口气,肝气郁结一散,没准病情就会大为好转……”
人心微妙,分明不相干的事,但是自己倒了霉,总盼着这世上还有同样倒霉的人;但是人心多半也都还是有底线,平白无故,怎么好咒人倒霉,唯有自己痛恨的人倒了霉,倒可以肆无忌惮畅快一时。
——可是谢娘子小小年纪,哪里来的生死仇家?
嘉敏闻言,眼珠一转,笑道:“害人得病的人,想必算得上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