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谨好耐心地把她绑在窗子边上,见嘉敏把眼睛闭得紧紧的。一时恶作剧心起,凑上去亲了一口。嘉敏“啊”的一下睁开眼睛,见这时候于谨已经走到木桶前,正脱下外裳,又赶紧闭了回去。她原本就不及嘉言美貌,又风尘仆仆这么多天,于谨心有所憾地想:要是六娘子就更好了。
水声哗哗的。嘉敏一面在心里画圈圈诅咒萧南,一面悄然把匕首从左手递到右手,开始对付于谨的腰带。
于谨的腰带,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又硬又韧……没准是牛皮。嘉敏辛辛苦苦割了老半天,还得忍受于谨不断的挑衅:“……不知道三娘子想过没有,一旦宋王殿下回到南边,身边环绕的,可都是南边的臣子,南边的势力,到时候,宋王殿下免不了还须得娶个南边的世家女……”
嘉敏是恨不得跳起来叫他闭嘴!闭嘴!不要再说了!
这辈子她是不会再经历了,但是上辈子……嘉敏不得不承认,于谨说得有道理,若非如此,苏仲雪也不至于这么急着下手,要她死,要她快点死,要她至死……也不能踏进吴国的国土。
她是吴国的皇后,如果她活着,谁也越不过她的名分。
那真是个笑话。
这世间有许多的笑话,只有落在自己头上的那个,才惨烈得格外刻骨铭心。
于谨瞧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只要元三娘对萧南起了猜忌之心,他于谨拿到兵符的可能性自然大过萧南。到时候,就算萧南成功南归,也不过是在他手下做个傀儡皇帝罢了。
至于元三娘,她大约是不会在乎情郎是个真皇帝还是假皇帝的,只要他是萧南,只要他死心塌地地做她的丈夫。
这样卑微的愿望,他有什么理由不让她称心如意呢?
于谨正想得高兴,忽然门外又传来沉重的敲门声:啪啪啪、啪啪啪!
“谁?”于谨握刀,蓄势待发。
“官府查人!”外头传来男子粗声粗气的回答,然后是小二谦卑的声音:“客官莫怕,只是循例、循例……”
这大白天的,哪有什么循例!于谨回头瞧了一眼嘉敏,嘉敏割腰带正割到紧要关头,脸色尤为难看,于谨只当她是害怕,又听得外间敲门不绝,披了衣裳出来,随手移动屏风到嘉敏面前,堪堪挡住人。
然后握刀蹿到门后,心想只要对方有个什么不对,就先一刀劈了再说!
他对自己的刀法甚为自信,只要不是朝廷出动精锐,又大队人马围攻。丢下元三娘,他要只身以逃总是问题不大。这样想着,左手猛地拉开门栓,门一开,竟是光芒万丈,刺得眼睛一时都睁不开来。
不由自主就退了一步。
到底将门出身,打小锤炼的武艺,这一步之间,右手长刀已经本能地迎风斩去,却斩了个空!
这一惊非同小可,于谨反应也快,不思伤敌,先顾保命,蹬蹬蹬连退了有三四步,方才看清楚,方才刺到眼睛的,是长长一条火舌——那原是他在洛阳常见的炫目戏,炫目艺人口中含酒,一口喷出去,火烧连绵,能长致七八米,这时候已经快要烧尽了,落在地上,不过是一滩水。
面前空无一人。
没有粗声粗气说话的男子,也不见了那个殷勤狡猾的店小二。
于谨略一思索,忙忙奔回屋去,一脚踹开屏风——果然,屏风后也已经空无一人。
半开的窗,被割断的腰带,断口平滑。一截钩在屋里,一截垂在窗外,凹成箭头的形状,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嘲弄。于谨怒极攻心,胡乱套上衣裳,从窗口跳出去——原就在二楼,元三娘都敢跳的高度,对于谨自然没有难度。
然而客栈外车来车往,人流不息,又哪里有元三娘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谓度日如年,嘉敏眼下就是这个感觉。她在等,等于谨回来,等于谨再离开。她不敢探头去看外间发生了什么,侧耳听时,悄无声息。萧南之前没有给她打过招呼,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是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钻进了床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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