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彻转首盯着我面上:“女子长得太好那不是福祉,此女断断不能留!”
“区区一弱女子,又不是妖精,能兴风作浪?你中原古有妲己玉贵之流,那是君主醉迷酒色才致国亡,我蒙人从未出过这样的女子,也无这样的领主。陛下贵为天子,本汗却深信陛下不信那些歪理邪说,不然也无此胆魄敢废那庸帝自立,你说可是?”
朱彻面色一凛,半晌方淡淡笑道:“若不是我二人往年私交,知你蒙人性情豪爽,不然凭你这几句话,也算是犯上作乱了……罢了,你既要此女,朕也实无权驳斥。只此女来历不明,顾及你安危,朕要细细替你查办!”
“那本汗就先谢过陛下了。此女沦落街头,或她家人未可知,她又说不得话,写不得字,问她家住何处,她亦是摇头不知。若能查得她姓名家室,也算陛下为本汗作了件善事了。”
朱彻似笑非笑向我道:“朕试试看。”
“那好,本汗先敬陛下一杯!”
“好。”朱彻眸光不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道,“大汗三日后即要动身回去了,朕明日留此女在慎冥司细细盘查一日,必为你问出个结果来!”
那阿勒赤摇头道:“陛下不懂怜香惜玉,还不如本汗一介莽夫。谁不知你那慎冥司是什么地方,陛下若对此女用刑,本汗可舍不得。况为求她名讳,让她对本汗抱死恨之心,岂不令本汗无颜么?本汗倒宁愿不知道的好。”
朱彻微微一怔,笑道:“是朕失礼了。此女既已为大汗相中,其身份亦尊贵。朕答应你,必不伤她分毫,只一下午便可,朕替大汗去查!”
“一言未定!多谢皇帝陛下,只是,若她实记不得,还请陛下不要为难与她。”
朱彻颔首:“朕答应你,君无戏言!”
阿勒赤回首看我一眼:“下去吧!”
立时有宫人上前来将我扶了下去。
翌日午后,朱彻果派了宫人带我去慎冥司。
彼时,他负手立在那里,见人将我带至,挥手令众人退下。
闻得门被合上那一瞬,我的心陡然一沉,竟莫名有些胆寒。
他淡淡转身道:“见了朕不跪下,这世上除了你程洛,还会有谁敢这样做?”一边说一边向我靠近,伸手欲来抚我面颊,我忙退后一步。
“我不信你不记得前事,为何要装聋作哑?”
余光看见他止在半空中的手,我面若凌霜,只紧紧咬牙不语。
他轻哼一声,将我右手轻轻执住,另一只手掰开我的手心:“好深的梅花印,他傅麟郡死不足惜,连我的女人也敢碰!”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眸直视:“所以你就要令他傅府满门,真可谓是心狠手辣!”
他眉心一挑:“若朕未记错,曾亲口与你说过,傅荣手握兵权,我早就对他有所忌讳。此事,不过是一契机而已!幸他儿子乖乖出来认罪自杀,傅荣识趣上奏要告老还乡,不然朕还真会灭他全门。”言及于此,他将我的手一松,以指挑起我的下巴,“会说话了?”
我抑住心里的愤懑之意,尽作平静道:“你这样做,不怕报应么?”
“报应?”他仰面而笑,“我不信牛鬼神蛇,亦不怕因果报应。要不然,现在我又怎么可能安然待在此处呢?”
“你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岂是帝王之料?”
“笑话!我大明先主拼此江山,开国功臣被他亲手屠戮的要有多少?这江山不也稳如基石?我这样做已经算对得起傅荣了,要不是他将你送与恪王府之时你还是处子之身,你以为他们一家,现在还可安生在阳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