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轮红日

    黄昏即至，一轮红日渐移至西面山坳。天上偶有云层薄如蝉翼，经细风一拂，又慢慢疏散消湮。远处一株枯藤蔢缠的老树上，有昏鸦被马蹄声惊起，扑愣愣群飞而过，似将这宁谧之景无端打破。

    始和二十年，西罗江樊城东郊十里处，官马道上。

    有十二黑骑自远处疾驰而来，后头还紧跟一辆红绣锦帐的四轮马车，遗下一路的蹄印斑驳及满目风卷洋洒的黄土。

    那马上之人皆戎装加身，其中有人手执布旗，上头赫然红底嵌白斗大一个“明”字。

    彼时，有一老妇与一少女正旖旎而行，因见这些东明军远远行来，为免是非，皆低首垂眸，静退至路侧。

    那些将士原有些嚣张，其一人竟执鞭朝她二人身上挥去，随同将士便幸灾乐祸吹着口哨。

    那老妇见状，便挺身将少女护在身后，鞭痕所过之处，她额上竟渗出了丝丝血水。彼时，那少女义愤填膺，耐不住抬眸向挥鞭之人狠狠瞪了一眼，咬牙道：“畜生。”

    岂知这一抬首，骑在队尾的东明军无意间瞥她一眼，立时喝止了马儿，下来将那女子面上细细端详，抚掌笑道：“这小妞长得不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难不成是天意么？”

    他这话一出口，这支队伍中十二人便有五六人下了马来，行至那少女跟前。为首的以指拖起那女子的下巴，眸中闪过一丝欣喜：“这女子，少将军必定中意。”

    众人闻言都往那少女面上看去，只见此女：娥眉淡扫，秀唇灵目，着一袭白衣，天生就一股超脱世俗、不食人间烟火的风流体态，端的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相貌……

    那老妇见众人皆直愣愣盯着那少女，忙赔笑道：“各位大爷，我们小姐是好人家的女儿，从小没见过什么世面。”

    眼前有将士不胜其烦，推了她一把：“闭嘴！”

    那老妇一个踉跄，忙上前来紧紧搂住那女子。

    为首的那个士兵眸光不移，含笑道：“这小女子，我们不会叫她吃苦头的，我们大将军正为我家少将军找侧房作陪，不会亏待你家小姐。你们西罗女子，能做我们东明将士之侧房，已是天大的恩赐了。原听说你们西罗有个四公主十分美貌，可惜前阵子打仗失去了消息。想不到你们西罗蛮夷小国，竟然有这样好看的女子。果然不错，我们要了，多少银两？”

    那白衣少女闻言神色一凛，冷笑道：“若你们以为我奇货可居，以银两买卖，实为愚蠢之举。天色已晚，我二人要急着回家，快快让开。”

    无奈她要走，那一干人死活不让，她娥眉紧蹙，颤声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众人闻言，皆哄堂大笑起来，有将士上来想摸她的脸，怎奈为首那个马上一巴掌打下了去：“放肆，这女子如此容貌，必定为少将军所中意。你若轻薄了她去，以后可是要掉脑袋的。”一席话说得那个士兵面露尴尬之色，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