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眼泛泪花,已是泣不成声。
“属下没跑不远,就听到……听到……”
“不要再说了。”凤绾衣眼眸微涩,抬手轻拍着她的肩膀。
“大家伙都死了,死在了那些刽子手手里。”探子吸了口气,咬牙说,充血的双目刻满了浓烈的恨意。
她亲耳听到城中传出的惨叫声,亲眼看到穿着甲胄的乱军围聚在城下的空地上,不停地用手里的兵器刺戳那一具具还未失去温度的尸体。
想到当时的画面,她的身体紧绷如石,隐隐带着几分微颤。
“他们不是人!是恶魔!”
凤绾衣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纵使没能亲眼目睹经过,可余下六人的遭遇,她是想象得到的。
这些人是她麾下的探子,为她效力、卖命,忠心不二,如今竟死了六人!
指甲嵌入掌心,她冷着脸问:“叛军是打哪儿来的?”
“属下不知。”探子惭愧地摇摇头,“京城的变故是在瞬间发生的,之前,我们没得到半点风声。”
京变后,她们一心想着尽快出城,来梁国寻主子,至于打探消息的差事,则由春风苑内的人负责。
见她心绪不佳,面色憔悴,凤绾衣只得暂且作罢,吩咐好好休息后,便与夜鸾煌一道出去了。
冷冽的晚风吹拂过营地各处的火把,迎面扑来,拍打在面上,带着股刺骨的凉意。
凤绾衣面色深沉,眸中凝聚着冷怒的火焰。
“南梁、苗疆、西凉三国,要想兵发京师,必要先越过边境,途径各城各镇,朝廷不可能得不到任何消息。”
“是内乱。”夜鸾煌抿唇说,眉峰紧皱成川字。
能在一夜之间突袭京师,三国无人能做到这一点,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这支叛军乃是楚国的兵马!
他的猜测和凤绾衣心中所想一致。
“楚国中能有这么大本事的,只有三人。”
双眸一眯,寒芒爆闪。
“当今圣上、老将花无涯、安南王夜临风。”
国内兵权三分,他们手中各自握有一分。
“皇上没理由做这种事,剩下的,只花无涯和夜临风两人,”说到这儿,凤绾衣的思绪渐渐变得明朗,黑眸盛亮逼人。
“那你说说,是两者中的哪一个?”
一道邪肆不羁的嗓音从前方营地小道传来。
闪烁的火把光晕下,一席墨色长衫的轩辕敖手持折扇,悠哉悠哉地缓步走近。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戏。”
一记厉眼猛地掷去,话并非是询问,而是笃定。
轩辕敖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没有否认。
他的反映更让凤绾衣坚定了心中的猜想,气息骤然大降,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意。
“哎,别生气嘛。”
轩辕敖嬉皮笑脸地蹭了过来。
身子尚未靠近,就被夜鸾煌一掌拍开。
混杂了凛冽杀意的掌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生生将轩辕敖逼退数丈。
“来真的?”
笑意微收,他不悦地瞪着夜鸾煌。
刚才这一击可没留情,若是他慢了一步,必会重伤。
“说,你知道些什么!”
凤绾衣冷喝道,事到如今,她哪还有与轩辕敖说笑的心思?
轩辕敖轻蔑地看了夜鸾煌一眼,看在她的面上,他姑且不计较此人的无礼。
“寡人说过,要想撬开寡人的嘴,没点好处是不行的。”
“你要什么?”凤绾衣攥拳怒问。
“这个嘛……”轩辕敖故弄玄虚般拖长了尾音。
她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几许笑意染上双眸,可比平素冷清、理智的模样生动多了。
“不用问他,”夜鸾煌反手拽住凤绾衣的手臂,“这是楚国的内事,没他插手干预的份儿。”
此人心思叵测,说不定会提出些无理的要求。
“求人不如求己。”
闻言,凤绾衣急躁的情绪略有缓和。
“我去找雁大哥。”
他轻功好,武功高强,是打探消息的不二人选。
凤绾衣看也没看轩辕敖,扭头就往雁漠北的帐子去了。
“这就走了?”轩辕敖脚下一晃,试图拦下她。
他快,夜鸾煌更快,几乎是在他动的瞬间,便施展轻功阻挡在他面前。
“夜鸾煌,”轩辕敖怒意顿起,玩世不恭的笑脸化作冷酷,“让开。”
他巍然不动,对轩辕敖的怒气视若无睹。
“哼,有精力在这儿阻挠寡人,你就不怕耽误了时日,导致楚国江山易主么?”轩辕敖冷笑道,话意有所指。
“楚国的事,自有楚国人解决,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好,寡人倒要看看定北王如何化解眼下的时局。”轩辕敖怒极反笑,猛一挥手自他身旁走过。
他早晚会有求到自己手上的一天!
楚国京师
三天前,叛军血洗深宫,宫中禁军拼死顽抗,于天明告破。
饶是过了三日,整个皇宫内仍弥漫着粘稠的血腥味,林间葱绿的草坪上,隐约可见尚未清刷干净的斑斑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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