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绾衣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轩辕敖离去的背影。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什么,他竟转过头来,朝她露齿一笑。
“我呸!这人好生不要脸。”雁漠北气愤地只想冲上前去拍烂轩辕敖那张可恶的笑脸。
笑什么笑?牙白了不起啊?
“花蝶衣那边安抚妥当了?”被他这么一打岔,凤绾衣姑且按捺下了满腹的愁思,含笑问道。
提起花蝶衣,雁漠北本就算不得好看的脸色,阴郁得快能拧出墨水来。
“她不是有伤吗?我就给她喂了颗迷药,让她安心待在军医的帐子里好好休养。”
难怪现身的只他一人。
凤绾衣虽觉雁漠北的举措未免有些无情,但她也知道,感情这回事勉强不来,若他有心,花蝶衣又愿继续坚持,即使无旁人指点,照样会走到一起,若他无心,哪怕她说破了嘴,也是无用,索性不再多言。
挥手招来一名士兵,嘱托他去请大皇子到主帐里来。
返回帐子前,恰巧遇到正往这边赶的康浩,三人同行入了帐内。
坐立难安的夜鸾煌乍一见到她这么快回来,低迷的情绪即刻散去,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身前,握着她的小手说:“这么快就把人打发走了?”
“嗯,”凤绾衣淡淡应了声,“时间匆忙,雁大哥又突然出现,我没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轩辕敖的真正目的,他手中掌握的京师情报,这些她都没能打听到。
“无妨,他人在军中,有何异动我都能知道。”夜鸾煌温声安抚道,“无需你亲自去问。”
他若另有所图,定会露出些马脚,只要将他的狐狸尾巴抓住,还愁猜不到他的来意么?
凤绾衣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心底却暗暗盘算着,寻个恰当的时机,再与轩辕敖深谈一番,弄明白他方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何意。
士兵没过多久就把万陌谦恭恭敬敬请来了帐中。
“堂……”兄!
亲昵的称呼还未出口,就被夜鸾煌一记冰冷的眼刀给堵在了舌尖。
“大皇子,”凤绾衣略带警告地唤道。
不是她信不过雁漠北和康浩,而是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对鸾煌就越安全。
万陌谦自知失言,讪笑着摸摸脑袋。
“今日请大皇子过来,是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凤绾衣敛去眸中的冷意,轻声说。
“有本皇子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本皇子义不容辞!”
万陌谦逮住机会便开始表明忠心。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他们俩才得到的,一旦失去他们的庇护,别说是那把还没到手的龙椅,就连他眼下得到的拥戴,也会失去。
“哼,瞧你这德性。”雁漠北不屑地嘲笑道,他生平最讨厌没骨气的家伙,尤其是万陌谦这等只知奉承献媚之辈。
万陌谦权当没听见这话,仍是一副谦卑、讨好的姿态。
“你过来。”夜鸾煌招招手,示意他来到案前,“这是梁国的皇陵地形图。”
他指了指掌下墨渍未干的宣纸,白纸上寥寥数笔描绘的正是南梁皇陵的地形,画作十分简单,只大致勾勒出了山顶的轮廓。
此画正是他在凤绾衣离帐的短时间里,凭借昨夜的记忆绘制的。
“你去过皇陵?”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万陌谦惊得双眼几欲脱窗。
“很奇怪?”凤绾衣语气危险的问。
“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他慌忙摇头。
“这里,”食指轻点在地图一角,“是谁的陵墓?”
万陌谦顺着他指的地儿看去,冥思苦想一阵,才说:“本皇子要没记错,应当是二皇叔的陵墓。”
二皇叔……逍遥王!?
凤绾衣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转头看向夜鸾煌。
他眉峰一蹙,俊朗非凡的面容略微绷紧,哑声道:“你再仔细看看。”
万陌谦拾起宣纸,细细辨认了良久,然后坚定点头:“确实是皇叔的陵墓,本皇子每年都会随父皇去拜祭,不可能会记错。”
“他怎会约我们在此处相见?”凤绾衣不解地喃喃着,如何也想不明白万华尧的用意。
深夜的皇陵的确守备不严,是个会面的绝佳场所,可山巅那么多座陵墓不挑,偏生挑了座距离山路不近的,必有深意!
“我记得你曾说过,二皇子对逍遥王封爵一事十分上心。”她抬眸紧盯万陌谦,眸光晦暗不明。
雁漠北古怪地眨了眨眼,这地儿有什么不对劲吗?他们怎会这么在意?
“对啊,当初追封加爵,有不少朝臣反对,说皇爷爷继位后,都没大肆追封无辜死在宫变里的皇子,有违祖制,而且皇叔对朝廷没什么建树,不该享受这样的殊荣,是二弟一力支持,再加上父皇态度坚决,才促成了这件事。”
“逍遥王去世时,你和二皇子的年纪应只有几岁大吧?”凤绾衣拧眉追问。
“本皇子当年只有九岁,二弟比本皇子小一岁。”万陌谦实话实说,无半点隐瞒。
那就更说不通了,万埃烨常年在外游历,一年下来,回国的次数不多,即便见过二皇子,也不可能有多深的叔侄情分。
他为何对逍遥王的身后名这么在乎?
电光火石间,一幕画面在凤绾衣脑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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