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又是一阵动静,是蔷薇她们跟上来了,驻足在房门口没有进来。
褚寻雅毕竟精明,看看呆若木鸡的沈明枫,又看看几欲发狂的母妃,转身快步退出内间,又是挥退一干人等,
“你们几个,到院外等候,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准进来,蔷薇,看到婆婆来了,叫她立刻进来。”
众人齐声:“是”安静退下。
等褚寻雅再回到内间时,沈明枫还是那副心惊胆战的模样,而祈妃的震惊早已收去,把愤怒全全写在脸上,阴沉铁青着脸,静静立在原处,好似有许多的话要说要问,可是却一言不发,应是在等着她们俩的,坦白,解释。
褚寻雅深感无力,伸手去拉拉母妃的手,被对方狠心甩开,回望过来,失望透顶中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
“雅儿,你们……不打算解释解释么?”
被问的人,不再欺瞒,不再找借口辩驳,垂下头,声音恢复平静,以一种理智的态度,回话,
“不错,驸马她……实为女子,雅儿早已知晓。”
得了准话,祈妃的心情可谓是从谷底跌入了地狱,她有过的那个猜想,也只不过是猜想而已。此刻她倒是宁愿,自己的女婿是个无能的男人,那样,或许还有法可医。可惜不是!她的女婿,竟然是个女人!她的骄傲,她疼爱入骨的女儿,竟然招了一个女人做驸马,竟然……
“你!你何时知晓的?她这是欺君大罪,雅儿既然知晓,为何要替她隐瞒?她这么骗你,骗天下人,你这般做,是否太过仁慈?”祈妃太过震撼,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而她再一次的自以为,又再一次的,被自己的女儿否决。
“不是的母妃,雅儿……雅儿在很早之前,就已获悉驸马的身份,只因为她是女子,雅儿才一心招他为驸马的!此事错在雅儿,不关驸马的事,她隐瞒身份,实是有苦衷的,还望母妃切莫怪罪沈家,莫怪罪驸马!”
“住口!谁是你的驸马?她?她是个女人,她不是你的驸马!雅儿!我的女儿!你竟然!明明知道那是个女子,你竟还执意与她成亲!你罔顾皇家脸面,欺我等,瞒我等,你这个逆女!”
祈妃不管那些,她所听到的,只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女儿,居然在知情的情况下,还要嫁给那人!
“荒唐!她是女子,你还嫁给她?你这么做,目的是甚么?”
这时候,祈妃忆起以前的那些,关于女儿女婿的种种恩爱举动与消息,心底隐隐有了猜想,不愿意相信的猜想。
到了这一时刻,褚寻雅不得不将长埋心低的秘密,说出来:“雅儿不敢欺瞒母妃,雅儿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只喜爱女子,对男子,毫无感觉!”
“甚么?!!你再说一遍!”
震惊中的震惊,祈妃娘娘表示,今日今时所受的刺激,快赶上她这一生经历的总和了。
褚寻雅既然已经把话说了,就不怕说的更详细一些:“回母妃,雅儿自知只对女子有感觉,所以多年来屡次婉拒您与父皇要为雅儿招驸马之举,直到遇见了沈家的二公子,并偶然获知她的身份,才下定主意,要拿她当盾牌……却不知,在日夜相处中,对她产生了情愫,一发不可收拾……”
“荒唐!简直荒唐!不知羞耻!!”
祈妃听得女儿的坦言,与当初沈夫人的反应如出一辙。只是,当初沈夫人所受的刺激,可是较她更为强烈许多倍的!
“母妃!”
这时,一直未有说话的沈明枫,好像才回过了神,放下那月事带,快步走过来,勇敢的迎上祈妃阴沉可怕的目光,动动嘴,撩开衣摆直直跪下去,道,
“母妃,公主与枫儿,是夫妻,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母妃成全!”
等了多久,盼了多久,终究盼来了这句话,褚寻雅觉得,自己就是从此背上不孝的罪名,也不愿放开身旁之人。然后,她也一脸决然的,跟着驸马跪了下去,
“求母妃成全!”
“你们闭嘴!”祈妃不曾降下的火气又起,指了沈明枫高声骂:“都是你!撩拨我的女儿!你这个——”
话未完,戛然而止,既然当初沈夫人可以在气急之中保持理智,那么祈妃娘娘也定然可以。
只是,祈妃娘娘终归与沈夫人所受的刺激对等,因为她受的是双重甚至三重刺激。
“你们!这等荒唐之事,本宫不成全!”
气言,不只是气言,祈妃感觉,自己如做了个噩梦一般,心情跌宕起伏,累极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会有如此惊人之举!
好在褚寻雅二人的一大帮手赶到了,虽然迟了些,到底也是她们这一边的。
“娘娘!公主!枫儿!你们……”
沈夫人的衣袖尚未放下来,如此凉快的秋日也冒出了满头的汗,不知是吓出来的还是跑出来的。一进门,入得内间,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家孩儿与公主殿下齐齐端正跪于祈妃面前,诚心恳切的请求着甚么。
“娘娘,妾身不知发生了何事,她们都是孩子,只求娘娘网开一面,从轻责罚。”
“呵!沈夫人,我的好亲家!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从轻责罚?你可知,你们沈家,犯了何等大罪么?本宫来告诉你,你们……罪犯欺君!”
祈妃多年浸淫后宫,即便不参与斗争,那一身的凌厉气势用来震慑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她这一句,立即把不明就里的沈夫人,吓出一身冷汗。
“扑通”一声,沈夫人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