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如此,不如也请入席吧。”她望了一眼身边的女子,道。
老人家于是牵着阿家慢慢跟在他们的后头。那两个女子还是牵扯着绣球,并肩踏在铺好的红毯之上,面朝前,背对着自己。
老人不免在心里嘀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眼前越来越明亮,视线越来越清晰。地上铺满了柔软的羊毛地毯,列了足足百余桌的酒席。酒席之上,不乏山珍海味,真不知这些东西是如何从遥远的东海之地运送至此。红毯的尽头,是一个摆设着楠木案台的高脚桌子。桌子之上染了清香,又摆了祭品。上面是两个黑底漆面的灵牌。
左边稍矮的女子侧首对着右边高挑的女子微笑,然后二人同时缓缓跪在蒲团之上。一侧青衣的青柠清理了嗓子,朗声道,“先拜高堂——”她的音尾拖的老长。
老人家这才恍然明白,原来头上结的十排灯笼,地上铺的三里毯子,还有这百余的酒席,全都是为这两个女子拜堂所用!
酒席没有空座,一侧是有各种装束打扮的市井人物,有些妖里妖气,也有些瞧着像是落了地的秀才与未曾外出过的大家闺秀;另外一侧则明显多了,都是一些贵胄官员,有的甚至连官服都未除去便端坐在席。
所谓的三教九流,水火不容,界限分明,竟然能在此齐聚一堂,觥筹交错,若不是亲眼见着,若只是听说,这老人家定然不会相信。
“爷爷,我饿了。”阿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拉扯着他爷爷的衣角道。
“你们坐这里吧。”一个衣着贵重的年轻公子殷勤地过来,将这爷孙二人往自己的座位上带。爷孙去了才发现,这是一方的主席,列坐的该是一方的嫡亲。
“就我一个人坐着,都快被祖父的眼神给杀死了!”宁韬笑嘻嘻地当着宁相的面道。
宁相的脸一抽一抽,眼里的怒火从一开始的熊熊燃烧到此刻的筋疲力尽,若不是被定住了穴道强行带到此处观礼,他必定已经倒下呼呼大睡,因为一直瞪着眼睛吹着胡子的确非常累。
“来,你们都不用客气,尽管吃饱喝足。”宁韬替老人和小孩夹菜,一边道,“你可不知道我将家里的东西运出来卖掉有多难。祖父这几年中饱私囊了不少,不过也都亏了他的贪赃枉法,如今小满嫁人了,才有了这丰盛的嫁妆和如今的酒席。”
宁相气的眼睛发红。
但是宁韬视若无睹,拎起一壶酒,一字在面前倒开,低声道,“姐姐,希望你与叶田田地下相会,来世圆满。”
连依听见了青柠中气十足地在喊“先拜高堂——”,无奈地对着下面观望的众人摊摊手,表示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拯救青柠这个在必要关头总会紧张的毛病了。
沈满却笑道,“不要紧,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天地。天地即我父母,拜我父母即拜天地。”
唐玖月淡淡道,“天地尊亲师,小满,你是否该拜我?”
沈满见她颇为认真,皱了皱眉,“你……”
唐玖月笑着回头,“傻瓜,不许你拜。”
沈满的心漏跳了一拍。
青柠受不了这边的甜腻,继续朗声,“送入洞房——”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
青柠见连依盯着自己,有些惊慌问,“又…..又有什么不对?!”
连依扫视了寂静无声的宾客,见他们脸上神情各异,但同时又看出了他们眼神中与自己相同的一点想法,凑近青柠压低声音道,“你这回做的没有错。”
青柠更是不解,“那为什么吴念念、宁纯和云大夫要这样看着我?”
连依神秘兮兮地一勾嘴角,“因为他们都很好奇,平时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唐大门监、唐大美人,究竟要怎么样和咱们的小满少主洞房的。”
青柠思忖了片刻,眼里迸发了万丈光芒,“我、也、很、想、看!”
连依笑嘻嘻地勾住青柠的脖子,道,“那我们也去闹、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