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觉得他是开阳辅使的不二人选。而那孩子也当真没令众人失望,半天时间力挫众人。七使中,天权使最为好战,见其侄神勇过人,不觉技痒,亦跳入圈中与之一战,最终仅以半招险胜。不过在我看来只是那孩子剑下留情罢了。”
“后生可畏啊!”梦鸿颇是有些赞叹,“师父,那后来呢?”
子弃喝了几口酒:“后来北辰自然准备把开阳辅岛的大印交给他,不过我站了出来,大声道‘尊者挑选开阳辅使,必须是学习剑术的人才能担任么?’北辰说‘只要是身怀绝技,在场中夺魁者皆可胜任。’于是为师我便奋然请战,七使检点名册,并未有我的姓名,便想轰我走。我那个劣师本就不入流,更是躲在人群中一语不发。最终倒是北辰道‘此人既有胆略,何妨一试。’”
梦鸿点点头:“这为剑灵尊者倒是颇有见地。”
子弃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我看倒是未必,恐怕是觉得我压根不是那孩子的对手,但又不想有失公允于是才答应的。总之我下了场,不出十个回合便以那招‘掣雷撼地’轻松击败了他。那孩子不服,再战,五个回合又败在我的炽焰之下,随身佩剑更是化作金水。正当我以为开阳辅使非我莫属时,开阳使怒斥我所施展的皆是妖术,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随声附和,更有人说我是妖邪,必诛之而后快。当时真是百口莫辩,幸好北辰及时制止才保得性命。
“我辩驳道‘我的法术得自仙人传授’,北辰默然无语,那群鼠辈还是叫嚣不断,不过最后北辰还是力排众议让我当了开阳辅使,那个手下败将则成了我的副手。三个月后,我实在无法忍受那些家伙的冷眼,最终挂印而去,找了这个幽僻的山谷隐居。这些年一直想要找个传人,可惜始终不能如愿。在你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弟子,颇得我的真传。可恨一日外出,竟丧命于妖魔之手。我只道苍天待我不公,终于在临终前得遇贤徒……咳咳咳咳……”说到激动处,子弃禁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
梦鸿闻言不觉潸然泪下,啜泣道:“想不到原来我曾经还有过一个师哥,可惜梦鸿无缘见他一面。师父啊!你的大恩梦鸿没齿难报。你还是早些歇息吧,不要再说这些诀别的话了。”
子弃摇了摇头,笑道:“梦鸿啊!你这般信任为师,我子弃当真无地自容。你可知道我适才一直在想什么么?”
梦鸿摇了摇头:“梦鸿猜不出。”
子弃惨然一笑:“我只希望你不会恨我才是!”
梦鸿闻言大惊,颤声道:“师父……何出此言……”
此时子弃咳嗽得已经快要直不起腰来,梦鸿急忙上前为师父捶打后背。
“重一些。”子弃趁着间隙低声道。
“是!”梦鸿口中答应,可想到师父这般羸弱的身子却依旧没加几分力道。
又捶了十来下,子弃猛烈地咳嗽一声,继而深深地喘了口气,脸上露出疲备但却轻松的神情,似乎把这一轮的劲头给缓了过去,他回头瞧见梦鸿焦急的眼神突然起了个玩笑的心思,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你早就想狠狠打我了是不是?”
“徒儿岂敢!”梦鸿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傻孩子!你还当真呢!”子弃轻轻托了托他的胳膊肘,示意他起来,“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开不得半分玩笑。还跪着干啥,快些起来!我与你说笑呢,你是多好的孩子我还会不知道么!来,再给我几下痛快些的!”
在梦鸿的心中子弃从来都是一个威严而不苟言笑的人,纵使当他见着自己那么快领悟了他的绝学而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时依旧有些不敢过分亲近的感觉。此时见师父一脸的真诚,全无往日的尊长的严肃,心里突然间感觉暖意融融,笑道:“师父可是当真么?梦鸿的下手可是很重的!”
“来吧来吧!我就说你早就想打我了。”
“好了,徒儿承认就是!”说着梦鸿攥起拳头又给子弃捶了起来。
“梦鸿啊!”
“嗯?怎么了师父?是不是还要重一些?”
“哈哈!好了好了!再重师父的心肺都快被你敲碎了!”
“啊!师父……我……”
“唉!你又来了,师父说啥你都当真。”
“……”
“梦鸿啊!”
“徒儿在……”梦鸿低声回答。
子弃咳嗽了几声继续道:“刚才我听闻你这些天修习的遭遇,和我当年的情况简直是一般无二。咳咳……嗯没事没事!再给我敲两下。嗯!真舒服!那个时候为师离开天心岛也有了些年月,突然有一段时间每天我都会感觉真气反噬。起先因为并不剧烈我还以为是自己练功不得法,也就没太注意。可是越到后来反噬越是强烈。如此十余年,不觉筋脉渐废,而我壶中烈酒乃是暂时压制反噬痛楚所用。
“这些年我一直苦苦思索破解之法,却始终不得要领,在传授你技艺之前,我斟酌再三,本不欲让你也遭此痛楚。可后来终究还是抵不过私心,并且多多少少希望靠贤徒的聪明才智一同参详,或许可以……咳咳咳……没事没事……唉!如今,上天似乎不愿多借我些年月,当真是对我这私心的惩罚。这破解之法恐怕要靠贤徒自行参悟了,为师已无能为力。”说罢子弃面色凝重地看着梦鸿,眼神中满是无比的愧疚。
梦鸿没敢停手,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眼中含着热泪:“师父言重了!梦鸿这条命是师父救下的!倘若没有师父的传授,梦鸿此刻一定是个碌碌无为之辈,哪里可以想到有一天甚至可以拥有和师父一样的本领。师父对梦鸿,恩同再造,若是此刻一死可换,梦鸿定然毫不犹豫!师尊且暂时歇息数日,且容弟子三日,三日之内定能想出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