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我了,我咳了几声清清嗓,扯了扯他的衣脚,他不耐烦地扭过头来看我,我顶着他严厉的目光,提出了我的要求:“父、父亲大人,我明天要吃烤鱼。”
佛间:“……”
良久,他终于说:“好。”
所以说,傲娇什么的,不止是宇智波家的特产啊。
第二天,我提着佛间烤好的两条鱼去了吉丸和裕树的家。
吉丸的父母早早地在战争中牺牲,家里只有一个妹妹,如今刚刚到了五岁,正在叔父的教导下学习忍术,在得了吉丸的死讯之后,她小跑着去了吉丸的房间,捧出了一套小小的盔甲,说:“砖间大人,这是我哥哥刚上战场时穿的盔甲,以后我会穿着它,跟砖间大人一起去战场杀敌。”说到后面,她含着眼泪的眼中满是恨意,“宇智波一族,我绝不饶恕。”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把烤鱼递给她说:“先吃点东西吧。”
离开了吉丸家,我径直去了裕树家,然而他家房门紧锁,住在他隔壁的大婶说,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战争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所以几乎每天都有族人的折损。这已经成为忍者世界的常见情景,所有人却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柱间掐着吃饭的点回的家,他像一阵风似的从大门口卷进屋,将桌子上的一堆饭菜全都填进了肚子,我手里还拿着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风卷残云,末了他抹了抹嘴,揉了揉我的头发:“吃了好几天兵粮丸,终于能吃到正常的饭菜了。”
如果我没记错……他的爪子……刚才似乎是擦过了嘴的。
……
佛间抱着双手,仔细地问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柱间战场上的情况。不得不说,柱间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为了千手一族的王牌忍者之一,从他上战场开始便基本上是所向披靡,未尝败绩,这次也不例外。
他在我脚下笑着竖起大拇指:“所以,放心吧,父亲,我一定会保护好弟弟妹妹的!”
我揉了揉脑袋上的西瓜皮,沉痛地说:“而你连妹妹的头发都没有保护好。”
“那只是个意外,砖间……”
“然而意外发生之后就已经不是意外了……”
用完饭,与佛间交流完战争的哲学,柱间便换了身衣服,说是要跟小伙伴们进行爱的交流,在我严词拒绝与他同行之后,他消沉了一会儿,还是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而他所谓的“爱的交流”,不用说,便是聚众掷骰子了。
是的,未来的忍界之神,初代火影千手柱间,是个三流赌徒,年纪小小,便已经学会了在骰子之中寻找快乐。而与他在战场上未尝败绩不同,每次他与千手家族小伙伴聚众掷骰子的结局,都是把零花钱输得一干二净,消沉着回到宗宅。
偏偏他还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消沉过后,又对掷骰子燃起新一轮的热情。
他怀里揣着任务金,站在大门口朝我招手:“砖间,等哥哥赢了钱回来给你买假发!”
夏日阳光炽热,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的清新味道,我抱着双手坐在走廊上,闻言脱下一只拖鞋,就像平时练习投掷手里剑一样,向他扔去:“你走!”
那天柱间终究还是没赢钱,他刚上赌/场不久,就有从战场上回来的忍者通报扉间以及板间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宇智波一族的忍者部队偷袭,柱间立马丢下骰子,带队前去营救,最后只带回了受伤的扉间以及,板间的尸体。
南贺川一头的森林之间又多了一个小小的坟墓,千手一族十分平静地接受了又一个年幼的生命逝去。
只是那天晚上的天空中并没有繁星朗朗,从傍晚开始便下了很大一场雨,廊檐上的铃铛在风中叮叮作响。夏天的雨夜还是带着些冷气,佛间披着外衣,坐在走廊上喝了一晚上的酒。
我学着佛间的样子坐在回廊下看雨幕,佛间斟了一杯酒递给我,我神色自然地接过酒杯,然后说:“老头,我才五岁,你让我喝酒真的没问题吗。我喝完之后你肯定会以‘不到年纪就偷偷喝酒’为由把我关去小黑屋的吧。我才不会上当!”
“啊,你突然变聪明了。”
“太狡猾了!”我愤恨地说,“你想管我禁闭就直说啊老头!”
佛间给自己斟了一杯,一口便喝了下去:“你去禁闭室也很多次了吧,有思考出什么东西来吗?”
我摸这下巴想了想:“嗯,有认真思考为什么千手一族的族徽不是一千只手。”
“……”
“果然还是因为一千只手太难画了对吧。”
佛间叹了一口气,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你走!”
……
于是我便走去了小黑屋。
千手一族的小黑屋,顾名思义,真的是一个小黑屋,晚上这里不会提供任何照明,只能透过移门纸窗外的光亮,勉强可以看到墙壁上的千手一族的族徽。
我跟柱间都是这里的常客。
推开移门,我却发现已经有人在这里蹲着了,走廊上的光亮刚好投射到刻有族徽的那面墙壁,墙角则缩着一个人,那个人耸动着肩膀,还可听见隐隐的啜泣声。
我看了一会儿,正准备合上门离开时,他突然出声:
“砖间,大哥一定会保护好你和扉间的……一定……”
声音稚嫩,还带着哭腔,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十分地可靠。
后世初代火影千手柱间脱线又不着调,却能得到所有人的爱戴和拥护,不光是因为强悍的实力吧……还有,这种让人情不自禁信任着的能力……
我看着那团陷入消沉的身影,面无表情地说:“那么,就让我咬一口你的肉吧。”
柱间猛地抬头:“……”
看着西瓜头下满是鼻涕和眼泪的脸,我像他平时那样笑着朝他比起了大拇指:“嗯。”
你后来不仅保护了自己的弟弟呢。
你还保护了很多人的弟弟。
…………除了斑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