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肚饱之感,但却会沉淀在腹中,无法排出,最后那些人皆是活活腹胀而死。”说着,杜如晦摇头道:“但这还不是最惨的。”
如意疑惑地道:“这都不是,那是什么?”
杜如晦沉沉道:“我听说江都边上的一个小城,那里的百姓吃尽一切能吃之物,最后竟然到了自相食的地步。”
如意二人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道:“自相食,杜公子你是说……他们吃人?”
杜如晦点头道:“不错,他们易亲人而食。”这一次,莫说是如意,就连韫仪也是悚然变色,江淮一直都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如今杨广才来此处不过半年,就令百姓沦落到自相食的地步,实在……令人无言以对。
杜如晦道:“其实臣知道朝廷各处粮仓之中,皆储满了粮食,只要陛下肯开仓放粮,百姓就可以熬过这一关,可陛下始终不肯放粮;臣知道陛下对皇后娘娘一直言听计从,就连当年唐国公父子抗旨,亦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饶恕;这一次……公主能否看在江淮无数百姓的面上,再请皇后向陛下进言。”
吉祥嘴快地道:“杜公子以为公主没有做过吗?一个月前,公主看到那些百姓要吃树叶那么苦,就向陛下进言开仓放粮,结果……”她眼圈一红,没有再说下去。
“公主进言,陛下未必会同意,但皇后……”杜如晦刚说到一半,韫仪出言打断,“这件事,我与母后都无能为力,你走吧。”
这个回答,令杜如晦愕然,在他印象里,韫仪一向都很关心百姓生计,这次何以会如此冷漠?
“公主……”韫仪抬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这一次,母后劝动他开仓放粮,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她摇头,带着嘲讽的笑容道:“只要他在位一天,天下百姓就一天不会有好日子过。”
杜如晦诧异地打量着韫仪,后者今日说得话,句句都透着古怪,仿佛对杨广有很深的不满;可是韫仪以前明明很敬重她这位父皇,何以现在态度突然大变?难道是他们父女之间闹了矛盾?
不等他言语,韫仪已是道:“我很累,吉祥,送杜公子出去。”
见她这样说了,杜如晦只得拱手告辞,在退出飞香殿后,他道:“吉祥姑娘,公主与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吉祥叹道:“一言难尽,总之杜公子若来飞香殿,请尽量不要在公主面前提及陛下,公主不会想听的。”说着,她屈膝一礼,道:“奴婢就送到这里了,杜公子慢走。”
杜如晦点点头,待得吉祥步入飞香殿后,方才想起还有一事忘了与韫仪说,自从他迎娶王显月,成为王家一份子后,崔家很是太平了一阵子,但最近他发现崔家与暗中与宇文一族往来,且行事神秘,怕是在谋划什么。
对于崔家而言,最恨的人,莫过于他与韫仪,所以他一得知此事,便赶来提醒韫仪,岂料今日韫仪态度异常奇怪,令他忘了说这件事;不过,韫仪身在宫中,崔家应该不敢冒险动手,万一真查到什么,再来提醒韫仪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