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宫人应了一声,伸手欲去拉韫仪,被后者一把甩开,韫仪痛声道:“大隋都已经沦落到这一步了,父皇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谱吗?”
正欲饮酒的杨广动作一滞,旋即重重将倒满了酒的杯子往案上重重一顿,起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跪在韫仪后面的如意见势不对,连忙道:“公主,不要再说了。”
韫仪没有理会她,只是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杨广道:“这些年来,叛乱四起,这边刚压下,那边又起来,令军队疲于应付,哪怕父皇将自己的禁军派出去镇压,依旧无济于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叛乱?不是他们刁钻蛮横,不是他们狡猾奸诈,而是父皇逼得他们活不下去,只能起兵叛乱,以求可以继续活下去!”
“一派胡言!”杨广面色铁青地喝道:“朕何时逼得他们活不下去过?”
“这些年来,父皇修凿运河,建造宫殿,三征高句丽,每一次都要征调几十甚至上百万民夫,其中死役者过半;那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有父母甚至有妻儿,死十万,就有十万户人家哀啼哭泣,死百万人,就有百万户痛失家人;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承受沉重的赋税苛政;父皇,他们是人啊,是有喜怒哀乐的人,您这样对待他们,要他们如何爱戴您,如何拥护您?”这一次,韫仪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皆一古脑儿说了出来。
“放肆!”随着这两个字,狠狠一掌掴在韫仪脸上,杨广厉喝道:“谁许你这样与朕说话的?”
韫仪忍着左颊火辣辣的刺痛,低头道:“儿臣知道自己忤逆,但儿臣说这些都是为了父皇好,不希望父皇一错再错!”
“一错再错?”杨广怒极反笑,“朕是天子,朕做什么都是对,何错之有?”
韫仪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杨广竟还是不认为自己有半点错,失望之下,脱口道:“难道真要等于大隋灭亡,父皇才来后悔吗?”
回应她这句话的,是比刚才更加狠厉的一掌以及冷硬如铁的话,“是否朕平日待你太好,故而令你不分尊卑,不知高低,说出这样放肆的话来?”
如意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连连磕道:“公主她也是因为心系百姓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并非有意冒犯陛下,请陛下饶恕公主这一次!”
吉祥亦连忙道:“公主对陛下一向尊重爱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请陛下明鉴!”
杨广没有理会她们,只盯了韫仪道:“你可知错?”
韫仪抹去嘴角的血丝,倔强地道:“儿臣没有错,一直以来,错得都是父皇!”
如意与吉祥在后面听得心惊胆战,劝道:“公主,您就别再惹陛下生气了。”
她们怕事情闹大,有些人却巴不得事情闹大,陈婕妤走到杨广身边,娇声道:“晋阳公主对陛下如此不孝不敬,真该好生责罚!”
杨广微微眯了眼眸,他从来就不喜欢韫仪,要不是因为萧氏,早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更不要说是与他顶嘴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