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赶车的铁子就把马车掉了头,从另个方向进了村子。冬宝和林实陪着林老头看宅院,秋霞婶子带着孩子们回家做饭。
虽然老宅没住人,但秋霞婶子也是常带着下人来打扫的,毕竟老宅是他们老一辈的人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感情上是任何一所宅院都比不了的。大门上的锁还是簇新的大铁锁,经常上油擦拭,免得生锈。
林老头爱惜的看着院子里的东西,笑呵呵的跟林实和冬宝讲院子里发生的故事。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往事,变得絮絮叨叨起来,像林老头给他们讲的故事,不知道讲了多少遍的,林老头自己也忘了,一碰到兴头上,就拿起来说。
冬宝和林实陪着笑脸听着,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模样,老人嘛就那点爱好了,做小辈的包容下又不是什么难事。
三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隔壁宋家一阵尖利的叫骂,打破了农家小院的宁静。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东西搁你手里就不值钱?把你连骨头带筋卖了都换不回来个碗……”尖利刻薄的女人声音还在继续。
冬宝听出来了,骂人的是杨小红。
林老头叹了口气,背着手站着听了一会儿,摇着头对冬宝说道:“去看看吧,你是个好孩子,他们实在不像个样子。”到底是亲爷奶,就这么放着装不知道也不合适,加上过了这么多年,孙子辈都老大了,再大的委屈仇怨也该放下了。
冬宝应了一声,准备过去的时候,林实也要跟过去,冬宝笑着拦住了他,知道他这是不放心,巧仙和铜鼓那件事可算是把他吓坏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从来不让冬宝一个人单独出门。
“他们如今哪还有害人的胆子!”冬宝笑道。
她是不愿意让林实出面,她一个人过去,解决的是宋家的家务事,要是让林实一个举人过去,架不住杨小红那等泼妇撒泼,就不只是家务事那么简单了。
宋家的大门前两年换了木门,因为没钱刷漆,木门被风吹雨淋的,糟朽了不少,也没有关着,冬宝就直接进了院子。
东屋的房顶去年夏天暴雨,塌了好大一块,走近一看,应该是用麦秸补上了,西厢房和堂屋是瓦房,多年的老房子了,也破旧的很了。
农家之间向来没有敲门打招呼的例子,冬宝走到堂屋门口时,杨小红还在骂着,她没吭声直接掀开了帘子。
堂屋那张斑驳破旧的木桌旁,坐着端着碗吃饭的宋柏还有宋柏的一儿两女,四个人都是一副心无旁骛吃饭的模样,压根不管旁边杨小红指着宋老头和黄氏骂的口沫横飞,天昏地暗。
地上一只豁了口子的粗瓷碗摔成了两半,苞谷渣子汤泼了一地。
宋老头颤抖着手,被骂的满脸通红,看到冬宝后立刻低下了头,黄氏坐在地上嗷嗷的哭着,一个劲的叫着:“还不胜死了算了!还不胜死了算了!”
“这是干啥呢?”冬宝站门口轻巧的笑了,看向了杨小红,漫不经心的说道,“三婶好大的火气啊!”
见了举人太太,杨小红再泼辣也是得收敛点的,陪着笑说道:“是冬宝啊,咋有空过来三婶家啊?哎哟,这可真是贵人上门啊!”
“别扯那套了。”冬宝也懒得跟她多说,看着宋老头说道:“大中午的骂成这样,三婶是成心想让全村人都知道你有多厉害的吧?也不嫌臊得慌?”
杨小红嘿嘿笑了笑,说道:“冬宝侄女,你这些年不往这边走,你是不知道,你爷这是叫鬼上身了,看那手抖的,连个碗都端不住。都说鬼怕人凶,我这就是吓唬吓唬上了你爷身的鬼,好叫你爷早点变正常人……”
冬宝看了眼宋老头的手,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什么狗屁的鬼上身啊,宋老头就是得了老年人的常见病——帕金森。有迷信的人就说是被鬼上身了,得这个的老年人不少,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跟当年有人说冬宝一个虎女克父一样,是无稽之谈。杨小红说什么鬼上身,就是个借口,大骂老人的借口,说来说去,就是心疼那个豁口子的碗,还有那碗稀苞谷渣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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