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十两银子是他二十多年攒下来的,掏空了他全部的家当。他不是不想娶个年龄合适的,可除了宋大姑,谁肯跟他一个连家都没有的货郎?
宋大姑本来想说那咱们去跟人家说清楚的,后来起身看了看睡的正香的一双儿女,咬着牙含着泪说道:“不管了,盖了房子再说,等咱攒了钱就赶紧还给人家!”她实在不忍心让女儿跟着他们再流浪受苦了,要是再不安定下来,女儿这辈子就毁了。
石老头不安疑惑的时候,黄氏一家也在疑惑中。
“哪就有这么巧的事啊?”黄氏扯着宋老头嘀咕,“富发他小弟今年都有三十了吧,小时候掉河里那是多当晚的事?离现在总得有二十几年了吧,富发他娘怎么就那么肯定是大妮儿她男人?我看十有八,九认错了!”
宋老头有些难受,也有些气闷,他也想帮女儿一把,总是对女儿有亏欠的,可问题是他又不是腰缠万贯的土豪,八百个钱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把钱给了女儿,三儿宋柏心里怎么想?权衡之下,只能委屈女儿了。
“别说了,人家说是就是,咱们管不了。”宋老头说道。
黄氏觉得蹊跷,还在继续说:“要是收留也罢了,听说八百个钱一下子就借出去了,跟打水漂玩似的,就算是救命恩人,也太大方了吧?我看她男人那穷样,别指望能还钱!要不回来的钱傻子才去借!”
宋老头动了动嘴唇,半晌说道:“咱还借了老林二两银子,这不是也没还?”他想起来就有点臊,不过这些年来这么多事,林家也把他们家坑的不轻,生生的把宋柏送到大狱里受了三年的罪,所以即便他们有钱的时候,这二两银子也没想过要还。
黄氏果然发怒了,从被窝里支起身子,虎着脸骂道:“你乱说啥?这能一样吗?林家那钱凭啥叫咱还?那本来就该是咱们的钱……”黄氏一说起自己的歪理来,能修成一本著作,每次都要把这本著作从头到尾念一遍,宋老头几乎都会背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宋老头捂住了黄氏的嘴,他心里明白,那钱不还,就是靠着赖,林家人不跟他们要,换一家人试试看,早天天堵门上要钱了,“大晚上的,别吵着孩子们睡觉。”黄氏猛的喘了几口气,才把心里的火气给勉强压了下去,想起冬宝那丫头她就要减寿,然而突然又想到,富发媳妇不就是在冬宝铺子里做工的么!“我知道了,肯定是那x妮子!”黄氏拉着宋老头激动的叫道,“肯定是她给的钱,要不然咋会有恁巧的事?我跟你说,那x妮子就是个吃里爬外的货,她有钱给外人打水漂,她就不给她亲爷亲奶,她没良心,她……”
黄氏越说越怒,越说越悲痛,坐在被窝里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哭骂的声音传到西厢房,宋二婶被吵的心烦,当即就冲堂屋骂了一声,“哭啥哭!你死了男人还是死了小儿子?”
黄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不得不说,宋二婶和黄氏婆媳交锋多年,现在总能一刀捅到黄氏的要害上去。
等开了春,地里的雪都化了,宋大姑就开始找人盖房子,她儿子柱子早早的就拉上架子车,继承父业当货郎了。村里的荒地不少,宋大姑要盖两间土坯房不算什么事,村长可怜她,也没为难她,连钱都没收她的。
盖房子打土坯的时候,原本宋大姑是请了两个工人的,结果大荣和大伟带了不少壮汉过去帮忙,硬把人家请的工人给撵走了,不过一天工夫,宋大姑的两间土坯房就盖起来了,只不过还不能住人,要等土坯风干了之后才行。
宋大姑一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给钱吧人家不要,招待吃饭吧人家也不吃,只笑呵呵的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来搭把手而已,不算个事!
倒是有明眼人瞧出来了,提醒了宋大姑一句,不管收留他们的富发一家也好,还是来免费干活的大荣大伟,都是林举人太太手下干活的人,你都离开塔沟集多少年了,谁还当你是乡里乡亲的?这世道,哪有那么多好心帮忙的人啊!
宋大姑搬家那天,冬宝正在家里算账,铁子跑到她窗台下叫道:“婶子,外头有人给咱们家磕头哩!”冬宝一愣,放下笔出去,只看到宋大姑一家四口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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