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眼中的小毛丫头如此调笑,那小胡子简直羞愤欲死怒气爆棚,西方世界历来就有爆发小宇宙一说,小胡子嗬嗬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声嘶吼,竟然忍着麻痹疼痛,强撑起了上半身。
这种毅力,就连法拉也敬佩不已。要知道,虽然他的实力算得上是众人里最强,但是距离过近又受到了法拉的刻意针对,承受的打击也最多,这样还勉强爬得起来,只能说是天生硬气了。
不过敬佩归敬佩,我们的法拉公主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狠角色,压根不知道心慈手软怎么解释,当下毫不迟疑,弹弹手指又甩出一记电光,将这位顽强的斗士彻底打趴直翻白眼,这才施施然地开口宣威:“其实我也不大喜欢讲道理,但是我不必喝个半醉,就有足够的力量践踏法律---哦,错了。好象直到目前为止,我的所作所为还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需不需要我认真地践踏一下给你们看?”
楼层里猛地响起一片咚咚声,那是各路好汉们在用身体某处敲地板。李理猜,他们急着要表达的内容大概是“不必麻烦”。
李理很想解释一下,这事儿一点也不麻烦----杀人不难,善后更简单,即使不考虑法拉的公主身份,仍旧如此。
如果混乱黑暗时代里的贵族连这点特权都没有,那还怎么维持统治?
尤其法拉还是以法师的身份在外行走,大庭广众之下杀害平民,不过是刚刚达到践踏法律的程度而已,都不够领一次苔刑的。
法拉摇摇头,惋惜地叹了口气----这么轻轻一叹,立马就演出了变态杀人女魔的精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算了,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你们运气不错。什么时候能爬起来了,就过来回话。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居高临下地吩咐完,看着这群佣兵噤若寒蝉的表情,法拉的气总算消了下去,轻松地拍拍手,仪态万方地走回座位。
一回到李理身边,公主马上就变成了小女孩。跟米琳达凑在一起唧唧喳喳地笑闹起来,满脸化不开的兴奋。
李理莞尔一笑,心里满是温馨。说来法拉也是压抑得太久了,单单联姻一事,就指不定积压了多少郁郁之气在心头,难得找到个放肆的机会,怎么发泄都情有可原,如果有人不开眼,他不介意把事情闹得更大些。
想是这么想。不过这些西方地“江湖好汉”没有给他机会。同死要面子地贵族不同。能在佣兵这个行当里混下去地人。没有一个不懂得审时度势。谁惹得起谁惹不起、什么时候该怒什么时候该忍。这些好汉分得门清儿。切身体会过那场雷雨以后。没有人还会认为法拉仅仅是个漂亮妞。
过了不大一会。角落里有个家伙手麻脚软地爬了起来。左右看看----尤其特意看了看仍旧趴着地小胡子。一咬牙。扶起身边地同伴。默默下了楼。
这就像个讯号一般。陆续有人恢复行动能力。或拖或拽或拉地带着同伴离开。偌大地三层很快空旷下来。只剩下一地汤汤水水陶杯锡壶。以及小胡子和他地两个光头手下。
胡子到底是实力不凡。即使被法拉刻意针对。仍旧是最早恢复地一批。这家伙虽然狂妄了点。倒还算光棍。把两个同伴安顿好。二话不说就走了过来。仍旧是大马金刀地坐在李理旁边。说话却少了之前地趾高气扬。
“技不如人活该受辱。既然没订下彩头。那么回答你们几个问题也是应该地。有什么问题。你们现在可以问了。只要能回答。我一定不会隐瞒。”
李理斜了他一眼。竖起右手食指。轻轻摇了摇:“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我不管你是否能够回答。我只要答案。如果有某件事是我想知道而你不知道地。那么你要去打听出来。然后告诉我答案----我地要求就这么简单。你明白了?”
胡子被李理的目光扫过脸庞,只觉得心里一紧,颈后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异化!这双眼睛,绝对经历过异化!
这倒霉家伙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心里这份委屈简直没法形容了----你说你一位大师,扮猪吃老虎吃到我们这群小绵羊身上,太欺负人了吧?你要早点看我一眼,借个胆子我也不敢随意冒头啊……
低眉顺目的,这家伙彻底服了软:“尊敬地大师,无论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也请您体谅一下,毕竟我只是个小小的佣兵。”
“咦?”米琳达轻讶一声,颇感兴趣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大师的?”
瞟了李理一眼,小胡子解释道:“大师地眼睛很特殊,很明显,这是一双异化过的眼睛。”
李理望了小胡子一眼,心里微感惊讶:异化这个词儿,还是前些天眼睛刚起变化时法拉告诉自己的。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他居然知道,这家伙也算见多识广了。
“我姐姐的眼睛也很特殊,你怎么能肯定她不是大师?”米琳达又抛出一个问题。
胡子耐心地解释道:“眼睛产生非自然性变化的原因很多,比如血统觉醒、固化法术、特殊内伤、精神力异化等等。在这许多变化原因里面,惟有血统觉醒和精神力异化能够在目光里附带精神威压,这位女士明显不属于这两种之一,我猜,她应该是固化过某种法术吧?”
“啊?这都能猜到?”米琳达给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小胡子居然只凭着一个眼神就能做出这种判断,突然意识到,这家伙虽然一击就倒,却也不是个普通废柴,轻视不得。
不过米琳达可没那么容易服气,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句:“那么你又是怎么分辨出血统觉醒和精神力异化的呢?”
“这个分辨不出来。”小胡子耸耸肩膀,自信地道:“如果非要解释,那就只能解释成战士的直觉。我的感觉告诉我说,这是一双由精神力异化造就出来地眼睛。所以他必然是一位大师----虽然这个答案是最不可思议的那个。”
“李理大师,请您原谅。”小胡子冲李理欠了欠身,算是致歉,“我并不是有意轻视您,实在是您的年龄太令人吃惊了,您比传闻更强大也更年轻。”
胡子的礼节只是过得去而已。不过他那双眼睛确实很有魅力,清澈、深邃、充满智慧,除了眼窝太深,不大符合中部大陆的审美观念以外,这双眼睛能够让他轻易博取任何一位贵族的好感,很难想象,这样地人居然会是一个佣兵。
李理心里明明对小胡子很感兴趣,脸上却始终流露着恰倒好处的疏远,即使小胡子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表情也未有丝毫变化。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李理刻意顿了顿,抬眼望向小胡子。
胡子明显不太适应贵族地交流风格。怔忪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是汤那姆托斯*耶里让达,您可以叫我汤姆。”
李理点点头,继续道:“……那么我们就很容易达成共识,对吧,汤姆?”
“我想是的。有生意为什么不做呢?您是一位大主顾。”
李理的态度很倨傲,换了往常,汤姆相信自己一定会跳起来用拳头让他认清楚谁才是更有资格拿腔捏调地那个人,不过现在他只能也只敢表现出顺服。
自打那件事发生以后。李理的名字在香榭城的高级圈子里就臭了大街,甚至有人愿意相信,他是个经常使用活人献祭的邪神信徒,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以那么年轻的岁数晋升为大师?
汤姆当然不会相信这么无稽的传言,他甚至敢肯定,所有地传闻都是某个组织刻意传播出来地谣言,目的正是丑化李理。虽然不清楚李理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地大事,不过能被这种庞然大物刻意针对,用得还是如此低劣的手段。这件事本身就能说明李理的不凡。
很难说清楚被这样一个人物找上头来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危险通常都会伴随着机遇,结果只在于能力。汤姆认为自己还算有能力,唯一可恨地就是,今天的考试题目是问答题而不是选择题,如果他不能让这位大爷满意,那个凶悍且胆大包天的逃婚公主会很乐意给他点苦头吃,结果就是机遇飞掉,危险变成现实。
脑袋里转过了这么多弯弯绕绕。汤姆却并没有忽略李理的表情。他注意到,在开口提问以前。李理曾经有过一瞬间的犹豫,这意味着什么?还没等他想明白,李理清冷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你说最近这边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
汤姆心里一喜。一般的佣兵碰见这种问题,大概是说不出来什么道道的,不过他和一般的佣兵不同,政事国事天下事,关心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趁势而起么?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自信地笑笑,汤姆条理清晰地开始叙述:“公国南郡政局不稳,海茵里希将军率军平叛,这些都是老话题了,大师您一直远在蒙巴,大概不清楚这边地具体情况,国都里很多贵族都以为南方局势早已安定,平日里也总有商队贸贸然从北边过来,却是大多都被抢了个干净,可想而知,这边究竟是怎么个安定景象!”
“海茵里希将军自然是极知兵的,天界净炎3000铁骑横扫南方,所向披靡,不过短短半个月,南郡境内就再无一支可战之军。但问题是,平定叛乱和平定政局压根就是两码事,南郡的官员贵族早在天界净炎大军将至前就逃到了边境左近,香榭城里留下的只是个空壳子政务府,仅剩的零星几个小官小吏,就连最基本的日常行政都无力维持,又谈何安定?”
“统领南郡的那位大人,用我们私下闲谈时的粗话来形容就是烂屁眼的闷坯子,这位大人了不得啊,在这香榭城里。没吃过他暗亏地商铺不多,吃了亏还得挤出笑脸来谢他的可不少,南方局势糜烂至此,这位大人当居首功,就说现在地一片混乱,也和他脱不开关系。”
“这位大人从一开始就没存着战胜天界净炎的妄想。自然也就没把军队当回事----左右不可能打得赢,有军权没军权,有什么差别?何苦把一群派不上用场的废柴兵带在身边,给海茵里希将军竖靶子?所以可以这么说,南郡的军队一开始就是弃子,压根就是送给海茵里希将军杀着玩的,距离第一场战事发生已经有两个月了,可曾有任何一位军官或者贵族出来收拢溃军?海茵里希将军早已经宣布降兵不罪,那些大头兵为什么还百八成群地各处流窜、甚至宁愿占山为王也不愿回城请降?”
“哦?还有这种事?”
李理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了早已经死去多时的亚当,这家伙正是负责联络南方势力地中间人,李理始终怀疑。亚当在新年流血夜以前,就已经同南方人谋划好了某个阴谋,与新年流血夜毫无关联地阴谋。
尤里伯爵在嘲笑亚当时曾经说过“你本该在新年夜里殉职”这样地话,最开始李理以为这个“职”,指的是亚当在新年流血夜里起到地作用,但是后来想想,又觉得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先,亚当在投毒事件里没有重要到不可替代的程度,把毒药带入皇宫其实有很多种办法。并不需要由亚当带入,更没必要在当天临时寻找机会。蒙巴王室的厨房烂了,关亚当这个廷臣之子什么事?
然后,亚当在刺客入侵事件里也完全没有任何作为,有尤里伯爵主打,又有大牙巴利敲边鼓,甚至搞不好监察处里也有人在放水,其他内应等着看热闹就行了,想凑上去都找不到机会。又怎么会和亚当有关?
所以,结论很清晰,亚当和新年流血夜扯不上太大关系,顶多就是居中联络了一番,具体环节肯定没他份儿----也就是说,亚当应该殉的“职”,另有它事。
从前后全盘来分析,最有可能的就是针对公国南方地某个阴谋,所谓殉职。不过是为了补上漏洞而已。这也从反面说明了那位紫女王所谋不小。还算有用的棋子,居然说弃就弃。真是令人心折。
一瞬间想过这许多东西,汤姆却一无所觉,仍旧沉浸在对局部问题的“全盘掌握”里不可自拔,卖弄得愈发起劲。
“可不是嘛!南郡乱,一是乱在政局无人主持,二就是到处流窜地溃兵。这些大兵没了军法官约束,又早被灌输了某些东西,宁肯到处劫掠也不愿归队回营,把公国南方祸害得不轻。最近我们的生意相当好做,往日里,百八十里的短途根本不需要请护卫,现在不凑足一队高级佣兵,哪个商队敢出城?这都是拜那位大人所赐,他打算破罐子破摔,同大公玉石俱焚,倒叫我们拣了便宜,现在大家聊起天来,夸他的倒比骂他的还多些。”
“说起来也怪海茵里希将军太年轻、杀性太重。如果当初下手轻点,多俘虏、少杀戮,现在收拾起来也不至于这么难。另外,这香榭城里官吏不足,实施军管也就是了,左右不过两个月功夫,四处抽调来的官吏一到位,她就可以功成身退,这不挺简单的么?虽然擅自实施军管不合规矩,不过她又不是一般人,不理会那些多事贵族,谁又能把她怎么着?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海茵里希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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