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叹道:“为夫何尝不是此意呀。不说了,明日,你去认下的姐妹中寻找吧,哪怕口头说下一门亲事也好,大不了日后多赔了彩头推了。”说罢,二人竟是想不出好的法子,只能先如此了。
天宝六载正月初九,朝会之上,李林甫上言:“裴、李之案证据已定,二罪人已认其罪,请陛下准之刑部之奏。”
李隆基批准字,于大理寺杖毙李邕、裴敦复。
李林甫又言:“陛下,太子之韦庶人,杜庶人已废,但东宫不可一日无母主,请陛下择女而选。臣举一女,此女姿美为天人,家中礼教甚严,又贤良淑德,堪为太子妃。”
“哦,卿举此女为何人家?”李隆基心中一动,已垂落的眼袋复又鼓起,目光灼热之极。
李林甫笑了道:“臣之婿中书舍人李扬,有一女名为嫣,其貌托于其母杨氏又胜于她,实是天下之佳人。又年方十五正好匹配太子殿下。”
“陛下,臣之女已应了亲事,此事不可!”李扬心中怒之,忙是出班驳道。
李隆基看李扬一眼,又扫阶上之太子,见其鬓生白发,不由的心怜之。便是轻声问起:“我儿意下如何?”
“儿臣谨听圣喻。”太子李亨躬身作答,其言恭敬似是献谄之像。
见自己的儿子如此之像,李隆基之心又是气愤不已,真是举之无力!便是开口而道:“中书舍人李扬其女仁德,应立为广平郡王之侧室。子仁,你可是愿意?”
李扬心中悲叹一声,完了,女儿便这样被人左右了身世。自己难道要抗旨不成吗?跪倒闭眼叩首道:“臣遵旨!”
失魂落魄的下了朝会,数人上前祝喜,李扬茫然作答,忽是看到李林甫皱眉而去,便是气上头来,冲过去相问:“岳父大人!李尚书,你!”
“贤婿,这,这也非我之本意呀!原想那般,如今又是这样,这,这也实是让我心之有愧。不过,好在广平郡王少年有力,日后定会大放光彩,外孙女花落此家,倒也合适妥当。”李林甫是在懊悔没能在太子身侧安一人,大好的机会便是让陛下给搅了。太子之位,自己是非要将那李亨搬下来的,不然恐怕日后成势,自己这一脉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你怎能如此!”李扬气极说不出话来,这李林甫怎得如此无耻!
李林甫说罢也不看李扬,摇了摇头似是惋惜的而去。
回宅,李扬不知怎么与小荷相说,瞧着婷婷玉立的女儿乖巧的过来相问,又帮忙脱去袍服,还与自己捏柔,心中痛苦之极便是流下了泪来。恨自己之软弱,又恨自己无能!
“父亲,你怎么了?”李嫣见父亲落泪,心惊而问。
李扬强笑了笑道:“无事,只是知道我儿长大了。”
红了脸,娇美如其母的李嫣撒娇道:“女儿永远都长不大,一辈子皆是服侍父亲。”
“傻女儿,你岂能不嫁人呢?”李扬心堵之下便是说不出话来。
“女儿,你先退下!”小荷见状岂能不知有事,便让李嫣下去,急问:“朝中可是有事?”
李扬点头又是摇头,将泪擦去,痛苦而道:“陛下降旨,嫣儿为广平郡王李淑之侧妃!”
“什么!老爷,这,这可是活活的挖了妾身的心呀!”小荷闻言而大哭出声,“想妾身十五入阿郎之门,十六怀女,如今女儿长成,只盼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如今身陷候门,你让妾身该如何与女儿相说!我苦命的女儿!”
“都是为夫之过!娘子,为夫这便上书至尊推了此事。”李扬红着眼站起而道。
小荷虽是乱了分寸,但也是抗旨之利害,紧紧拉了李扬之袖,泣道:“阿郎不可!这都是嫣儿的命!为了这个家,她,她便去吧!”
“父亲、母亲!女儿愿意去!”李嫣尚未走远,听得里面声音不对,今日不知是何原因,心中不定不由的走近听话,此时已知何事,见父母皆痛苦,于是走进坚决而道。
李扬与小荷怔住,皆是看着一脸坚毅的女儿,好似不认识一般。
“父亲、母亲,儿愿意!”随着李嫣跪倒于地,叩头相语之时,李扬忍泪别过头去,而小荷走过女儿之身前,紧紧的将其抱住,放声大哭起来。
正月二十日,制书下,封李扬之女李嫣为广平郡王之正五品孺人,五月婚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