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有一些愣怔,她不明白二姐是故意跟她装糊涂还是有意试探,刚才她站得远,并没有听清二姐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可是却是清楚明白的看到了她流出的眼泪。
她不认为那是二姐心怀不忍,只是却又是为何,楚常乐一时间想不明白。
可是想起之前的事情,楚常乐有些担忧,所以在这诏狱门前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等到了应莲烟。
“不知二姐可否方便带我一程?”
承恩侯府的马车不见了踪影,应莲烟顿时就明白了楚常乐的心思,她唇角微微一扬,“也好。”
马车里空间狭窄,可是楚常乐却有话说不出口了,打量着这个自己并不是十分熟悉,却又不是全然陌生的异母姐姐,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六妹有话不妨直说,再这么耽误下去,只怕到了侯府,该说的没说,六妹反倒是后悔了。”
楚常乐明白,即使是应莲烟率先打破了这马车里的安静,可是主动权却是从来不在自己手中的。
“二姐,你不会饶了七弟?”
应莲烟反口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饶了他?六妹以为我是以德报怨的人吗?”
楚常乐为之一怔,旋即唇角浮起苦笑,“是我痴心妄想了,只是竖子无辜,我……”
“没有什么无辜与否,你娘让您害了侯府的小世子让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难道小世子就不是无辜的?应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欠了我的,我会一点点连本带利的收回来的,不要以为小孩子就是无辜的,若真是无辜的,为何当年我会被送出府,为何哥哥与世无争却被人下毒陷害?”
应莲烟的步步紧逼让楚常乐脸色泛白,一句话却是说不出口。
“她教了你那么多,藏拙,韬光隐晦,既然能逃出那肮脏地就好好活下去,我和你无冤无仇不会找你的麻烦,只是你若是非要和我作对,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六妹,你可明白?”
楚常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掀开了车帘,看着高悬的日头,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回忆的色彩,“我很是感激二姐,当初你不十分如意,却还是带我看了那最美的夕阳,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再会有。”
马车停在了承恩侯府门前,楚常乐起身离去,最后却是回身看向应莲烟道:“其实我交不交出七弟都无所谓,二姐认定了的事情都不会放弃的。”
应莲烟放下了车帘,楚常乐是刘氏一手教导出来的,自然也是知道权衡利弊的,何况……承恩侯又岂会容人楚文珏李代桃僵?
说来,楚常乐却也是幸运的,虽然嫁入承恩侯府不过是守活寡,可是到底还是衣食无忧一辈子不是吗?不然等待她的却也是午门外的那律法无情。
正月里最为热闹的莫过于相府被抄,满门抄斩的消息,而正月十九那日,午门里里外外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没想到相府一门竟然是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倒是楚翰林有远见,当初和长房分家,如今也算是逃脱一劫了。”
“可不是吗?说来那二小姐何尝不是?这次抄斩的都是长房族谱上的人,当初应家那老族长一阵闹腾,二小姐没有入了族谱,这下子倒好,反倒是逃过一劫,真是幸运的很呢。”
围观的百姓看着昔日养尊处优的高高在上的丞相,如今却是跪倒在那里,神色中莫不是有些叹息,“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却还里通外国,真想不通楚相是怎么想的。牵连了家眷子嗣,真是作孽呀!”
刑台之上,应建航和楚文珍并排跪着,还有一个婴孩躺在地上,哭泣不已楚文珍显然是吓傻了,两眼都在发白,而应建航却是目光游离,显然是在寻找什么,待看到自己追踪的那一抹身影之时,他顿时高声喊道:“莲烟,当年之事我……”
“时辰到,行刑!”
监斩官一声令下,应建航脸色瞬间煞白,却是感觉到后颈一凉,他感觉自己与这世界所有的联系都斩断了,可是他还心有不甘。
脑袋滚到了地上,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不瞑目!
第二卷
“丫头你也别太担心了,也许你那五妹也是个福大命大的,反正能逃出生天终究是幸事,不是吗?”
看着应莲烟终究是有些不开心,云老太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宝贝外孙女了,其实他也是恼火的,这应家人真是的,明明亏欠了他宝贝外孙女这么多,偏生这个五小姐又让莲烟担心,真是太可恶了,要是真的找到,看他老头子回头怎么收拾这小丫头片子。
应莲烟笑了笑,只是这笑对云老太爷的安抚性没那么强,她也是知道的,“没事,水儿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是没事的。”
老夫人要自己救楚锦芙一命,可是锦衣卫前去相府查封的时候,楚锦芙已经不在相府里面了。
那是自己的生辰,楚锦芙不会无缘无故不在的,除非是她提前得知了消息,可是她一个深宅大院的小姐又怎么会得知这消息?应莲烟顿时想到了两个人,可是却并没有把握。
毕竟,这事情并不是揣测就能推断出的,何况若是自己贸然行动,只怕是最终会害了楚锦芙的。
应莲烟很少这般畏手畏脚,这一世尤其如此,这般第一次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便是云老太爷和云詹都看不下去了。
“万侯夫人府下了帖子,你总不能这般模样去赴宴吧?碧儿,还不去给小姐梳妆打扮一下?我们云府的小姐,岂能让别人看低了?”
云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傲,显然是听说了京城里的传言的。
当年应建航和简氏送应莲烟出府,其中理由便是有她克父克母之说,如今曾经显赫一时的相府被满门抄斩,老夫人等一应女眷赐以鸩酒,应建航及其子嗣莫不是推出午门外斩首,便是最小的幼子楚文珏还不到一岁也都惨死,岂不是正应了当年的传言?
有心之人便拿这事情说事,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这股子流言却是没有遏制之势,反倒是愈演愈烈,云老太爷自然是要维护宝贝外孙女的,几番命云詹前去查这幕后黑手,可是却一直没有查出来。
应莲烟扬唇一笑,“舅舅放心。”
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她自然是清楚的,而放出这话的人,她也是确定了几个目标,不怕。
如今娘亲的仇虽然报了,可是自己的还没有,不是吗?
楚锦绣,皇甫殊,慢慢来,她不着急,温水煮蛙,施之以烈油以烹炸,这样的手段才配得上他们那一对狗男女的。
万侯夫人府此番宴会的主角是萧月如,定国公丧偶多年,府中没有女主人自然是不好举办宴会的,而且定国公又是军旅出身,用他的话说是粗人一个,宣武帝体恤老臣子,便是让万侯夫人举办这早春宴。
看到应莲烟的到来,倒是有几个府中的小姐脸色一变的,毕竟京城传言纷纷,谁都生怕沾上应莲烟这瘟神,让自己阖府不安的。
上官嬛一眼就看到了应莲烟,她正要上前,却不想萧月如却是迎了过去,上官嬛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虽然都说这玉华郡主好性子,可是她却不以为然。
萧月如也是极有个性的,她喜欢的人便是别人再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而她不喜欢的人,她虽然不会不与之交谈,可是整个人却都是淡淡的,让人知难而退。
显然,定国公不是个粗人,大老粗怎么会教出这般聪明的女儿呢?
“莲烟姐姐,我都说你要是再不来就去接你呢,可巧你来了。”
萧月如还是这性子,她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从不勉强,若是别人说这话应莲烟定会认为那人不过是敷衍自己,可是萧月如却不是。
她向来说到做到,是不会说什么虚假的话的。
“我外祖父嫌弃我装扮的不合适,非要让我换了一身打扮,所以耽误了时间。”应莲烟一点内疚也没有,老太爷宠爱她京城里无人不知,事无巨细,这事推到老太爷身上是半点问题也没有的。
萧月如吐了吐舌头,“老太爷真是宠爱姐姐。”
说话间,柳丹桐也是过了来,“如今玉华郡主竟是把莲烟霸占了,看来往后公主可是要难过了。”
皇甫云芊很是缠着应莲烟,这也是京城贵女圈里不争的事实,只要是应莲烟出现的宴会,皇甫云芊十之七八会前去的,而到来之后就是片刻不离的围绕着应莲烟,就算是被嘲笑为应莲烟的小跟班她也浑不在意。
“咦,公主这次怎么没来?”
柳丹桐不由问了一句,应莲烟也是皱起了眉头,这段时间她为楚锦芙的事情伤透了脑筋,倒是真的没怎么注意皇甫云芊的举动。
“她去南山狩猎了,估计这几天是不会回来的。”
姗姗来迟的南宫语嫣解释了皇甫云芊缺席的缘由,只是却惹得萧月如不解,“不是几位皇子和勋贵府中世子去了吗?怎么平阳公主也去了?”
南宫语嫣神秘一笑,“公主金枝玉叶想要干什么从来是随心所欲的,皇上又不管,自然是任由着她去了。”
南宫语嫣话中有意,萧月如虽然明白却不是很清楚这其中含义究竟是什么。
应莲烟闻言却是皱眉,皇甫云芊自然是追随南宫默言的脚步而去的,只是宣武帝任由皇甫云芊这般作为,难道是默许了她的举动?
看到萧月如皱着眉头,柳丹桐轻声解释了一句,前者豁然开朗,顿时看向了南宫语嫣,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好了,这梅子酒已经开封了,大家过来尝一尝,看味道如何。”
远远散发出的青梅酒香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应莲烟落后一步,却是被一个小丫环请了过去,“郡主,我家夫人有请。”
应莲烟迟疑了一步,最后还是跟着那小丫环过了去,上官嬛抬头的瞬间却是见应莲烟离开,她不由皱了皱眉头。
母亲,她让莲烟过去,却是何意?
万侯夫人气色很好,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这一张脸足以让花信年华的女子妒忌,也难怪有人会说宣武帝对万侯夫人特别优渥,这一张脸足以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应莲烟在打量万侯夫人的同时,后者也在打量着应莲烟。
“说起来,我们虽然见过不少次面,可是却也不曾像这样交谈过,京城里向来是热闹得很,让人安静说话的工夫都不多。”
应莲烟闻言一笑,“是莲烟疏忽,未能多来拜访夫人。”
“要是嬛有你这三分狠劲儿,也许我会更放心些,可惜……”
万侯夫人这一句话格外的露骨,应莲烟脸色却是不变,“嬛姐姐性情稳重,做事比我更有分寸,向来是我要学习的。”
万侯夫人对自己的女儿最是熟悉,并不会因为应莲烟的一两句话而改变对女儿的看法,她拿起了茶壶,为应莲烟斟了一杯茶,“性情稳重不假,可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若是庄明杰这般死皮赖脸地对你,你又会如何处置?”
应莲烟闻言一愣,万侯夫人特意找自己来,莫非是想要让自己出主意,如何打消庄明杰的非分之想?
她略一思忖,轻轻品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若是我,定是让他后悔当初怎么会看上了我。”
她这句话说的狠戾,万侯夫人闻言却是眉开眼笑,只是旋即眉眼中却又是有淡淡的无奈,“可惜嬛没你这脾气,不然庄明杰又怎么敢死皮赖脸地缠着她?”
而且,这背后,定是有那贱人指使的!
“夫人是要我帮忙?”
万侯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跟自己提及庄明杰,上官嬛的无奈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她和上官嬛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重活一世,目的是为了报仇,很多东西都看得轻贱,包括感情。可是上官嬛不一样的,她虽然八面玲珑,唇舌上是伶牙俐齿,可是却到底是心慈手软的。
庄明杰错就错在喜欢了她,可是她虽然厌恶,却并不会伤害,终究是一个仁字。
万侯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应莲烟竟然会是主动开口,“你有什么条件?”
应莲烟既然开口,自然是有她的办法的,自己不需要过问,需要问的,如今却只有一件事情罢了,应莲烟帮助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闻言,应莲烟笑了笑,再度举杯喝了一口茶水,“夫人莫非以为我和嬛姐姐的交情尽数都是假的不成?”
万侯夫人闻言一怔,应莲烟的性情她是知道的,如今这一句倒是有些动怒了似的。
“便是当做我还嬛姐姐一个人情好了。当初若不是我,她也不会受那么一遭罪。”
万侯夫人闻言愣了一下,应莲烟说的是当初嬛中了那千日醉的事情?看应莲烟要离开,她骤然站起身来,“这件事我不曾告诉过她,如今可以告诉你,只是你眼下必须保密,不能告诉嬛,你可否做得到?”
应莲烟缓缓转过身去,“夫人若是信不过我,又何必这般呢?”
万侯夫人有瞬间的失神,旋即却是笑了起来,果然是个伶俐的丫头,自己选中她来帮嬛断了这情思,看来还真是选对了人。
“说来,这事你也是知道一二的。”
应莲烟有瞬间的迟疑,旋即却是得到了证实。
“万俟佑不是把他调查到的都告诉你了?你如今只差我的证实了,不是吗?”
即使要说出的是自己心底深处的秘密,可是万侯夫人却是没有半点神色变化,应莲烟不禁诧异,她怎么会和昭烈帝有所交集,陇西虽然位于大周中西部,可是到底却也不是和大昭接壤的,昭烈帝若是微服私访,又怎么会来到大周?
微服私访!
应莲烟脑中瞬间犹如闪过惊雷,黎香当日因为万俟琳儿所言之事一时间都浮现在脑中,万侯夫人看着这流露出震惊的清秀的脸,语气中多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释然。
到底是尘封多年的旧事,要她心无芥蒂的张口对一个小辈说出,她虽然知道应莲烟为人,可却是过不了自己那关,难免有些介怀的。
应莲烟的调查自己多少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情自然是瞒不住别人的,只是现在却不是合适的时机,若非是庄明杰对嬛步步紧逼,她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夫人放心,我自然会帮嬛姐姐的,只是……”应莲烟抬眸,看向万侯夫人的眼睛道:“究竟是嬛姐姐不懂得拒绝,还是夫人不想要他们在一起?还请夫人如实告知。”
万侯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却是斩钉截铁道:“嬛重蹈覆辙?那样的悲剧,一次就够了,是什么,重要吗?”
她没有直接说出,可是言下之意分明是后者的缘故。
面对聪慧如应莲烟,再多的隐瞒其实却也不见得有用,不过是徒劳罢了。而且,她那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嬛的身世,这一问,不外乎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心意罢了。
她的心意,很明确,不是吗?
应莲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向万侯夫人告辞,“夫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莲烟告辞。”
万侯夫人没有挽留,毕竟这早春宴是为萧月如举办的,应莲烟也是宣武帝册封的郡主,露了一面却又是消失,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又是会被有心人编排成什么样子呢。
“莲烟你去干什么了,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人影,害我担心了半天?”
萧月如皱着小脸,担心却也是发自肺腑的,应莲烟见状一笑,“舅舅吩咐我去拜见夫人,有些生意上的事情和夫人探讨一下,刚才一时心急就忘了跟你们说一声,怎么样,夫人酿制的梅子酒味道如何?”
萧月如并不怀疑应莲烟所言,云詹将云家的部分生意交给应莲烟打理这件事京城众所周知,只是上官嬛闻言却是有些惊异。
母亲这些年很少过问生意场上的事情,除非是极为重要的大事,一般的事情都是交由自己处置的。
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可是倘若真是大事,云家又怎么会让莲烟处理?她虽是聪慧,可是却也不过是在洞察人心上罢了,生意场上尔虞我诈,奸险的不只是人心,不是吗?
上官嬛若有所思,根本没察觉到应莲烟一闪而逝的打量。
二月天气,万侯夫人府的迎春花开了一片,心灵手巧的丫环们纷纷采撷花枝为自家主子编制各色的小玩意,碧儿擅长女红,可是对于花枝却怎么都是巧妇难为。
黎香更别提了,最后还是应莲烟接过了碧儿手中的迎春花枝和柳条。
“应姐姐你好厉害,竟然会编制小花篮,好漂亮,能送给我吗?”
一身粉嫩打扮的庄明华脸上满是惊诧,眼中流露出的喜爱之色溢于言表,恨不得能将这小花篮吃进眼睛里似的。
应莲烟笑了笑,吩咐黎香和碧儿再去折一些枝条过来,“这个不太好,我再编一个送给你。”
庄明华却是将那小花篮拿了起来,如获至宝一般,“哪有,应姐姐你编的比她们的都要好,这个也送给我,都说好事成双,姐姐再给我编一个好不好?”
庄明华实在是喜欢的很,竟是将应莲烟当做了自己的兄长,撒起娇来。
倒是和水儿有几分相像。应莲烟心底里莫名柔软了一下,唇角荡漾出淡淡的笑意,“也好,我再给你编些小玩意吧。”
庄明华点头如捣蒜,看着应莲烟竟是用一根柳条编出了一个青色的小蚂蚱,她眼睛几乎都要瞪出了眼眶,“应姐姐你真是心灵手巧,你教我好不好?”
应莲烟笑了起来,寿康伯府宠妾灭妻,却不想这个庶出的小姐却是这般天真的性情。
“我当初学这个都把手刺破了,庄小姐真的要学?”
庄明华摇了摇头,却是说道:“怎么会刺破手呢?应姐姐你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编出来这小蚂蚱吧?”
应莲烟闻言一笑,可不是吗?
熟能生巧,熟能生巧,可是从不熟到熟,再到如今的巧,她所经历的是眼前这个养在温室里的小娇花所想象不到的。
“真的,想想你哥哥当初为了练习骑射毁了多少的弓箭你就知道了。”
庄明华原本半信半疑,只是听应莲烟提及兄长却是选择了相信她,“应姐姐说这话像是知道我哥哥练习骑射似的,不过哥哥真的很辛苦的,娘说哥哥虽然是世子,可是要是不被人看低,就一定要好好练习骑射,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否则别人定会嚼舌头根子的。”
这位寿康伯的宠妾倒是个知晓道理的,应莲烟笑了笑,“你娘说的不错,所以你哥哥也很争气。”
庄明杰本是妾出,其母薛氏是寿康伯的宠妾,当初薛氏诞下寿康伯府长子,寿康伯欣喜若狂,竟是上书请宣武帝册封庄明杰为世子。
寿康伯夫人常年缠绵病榻,不孕的毛病几乎传遍了京城,当时又有庄淑妃为兄长美言,最后庄明杰被册封为世子,记名在寿康伯夫人名下。
生母薛氏更是受宠,经常抱着儿子在寿康伯夫人耀武扬威,以致于气死了缠绵病榻的寿康伯夫人,寿康伯宠妾灭妻的传闻京城无人不知。
庄淑妃气恼兄长不争气,可是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她又不能出宫,时时监督自己那不争气的哥哥。
薛氏膝下有子,而且又身怀有孕,满以为自己会成为寿康伯夫人,可是最后却不想寿康伯再度有了夫人,却不是她。
而是安平侯府的大小姐,未婚夫死了两个后一直云英未嫁的简灵雁。
简灵雁嫁入寿康伯府后,薛氏依旧扬眉吐气,只是那日子并不长久,因为简灵雁也怀孕了,而且还成功生下了寿康伯府的嫡子。
世子非嫡出,嫡出非世子,寿康伯府这五年来再无安稳。
只是简灵雁却也是知晓大理的,虽然与薛氏掐架掐的不亦乐乎,可是对庄明华却又是好的没话说。
薛氏恼火,可又能说什么?难不成对简灵雁说不准对我女儿这么好,教坏了她?
她要是这么一说,只怕寿康伯都要动怒了。
应莲烟多少听黎香提及过寿康伯府的事情,毕竟简灵雁可是出身安平侯府的。对于庄明华这般性情,她多少有些意外。
要么就是这位庄小姐心思阴沉,是另一个楚常乐,薛氏和女儿之间在唱双簧,要么就是这位庄小姐是个凡事不走心的人,性子是无比的单纯。
所以,打消庄明杰的心思,自己定是要从庄明华下手才是。
“是呀,哥哥是最好的,他说自己这次去南山狩猎,一定要猎到那头红狐!”
应莲烟闻言一愣,“红狐?”
庄明华点了点头,“是呀,都说这次南山有红狐出没,所以几位皇子和哥哥他们才去南山狩猎的,真不知道红狐有什么好的,哥哥一直念念不忘,明明胳膊上旧伤发作还坚持要去,说什么一定要猎到红狐,把那红狐皮子送人,也不知道送什么人。”
应莲烟手上一怔,另一只即将完工的小蚂蚱却是功亏一篑。
“哎呀,这只小蚂蚱死了。”庄明华拿走了应莲烟手中的翠色小蚂蚱,眼中满是遗憾之色,几乎就要落泪。
应莲烟却是没听见一般,脑中满是那红狐的事情。
她要是没有记错,当初在长公主府的东墨湖上的比赛,姬凤夜所出的彩头不就是一张红狐皮子吗?
当时比试结束后,她隐约间还听谁说庄明杰因为输给了东方闵而气得摔了船桨。
红狐皮子,联想起来应莲烟不由无声一叹,庄明杰当初心心念念那红狐皮子就是为了将其送给上官嬛吧?只是,他当初输了,所以这次听闻南山有红狐出没,说什么都要去的。
“应姐姐,你怎么了?叹息什么呢?”庄明华仰起头,不解问道。
应莲烟收回了思绪,看着一脸不解的小丫头笑了笑,“没什么,没想到一段日子没有编过这小玩意竟然手生了。”
正说话间,却是碧儿和黎香抱着一堆花枝柳条的回了来,身后还跟着萧月如等人。
“莲烟你不公平,只给庄小姐编小花篮玩,怎么能不给我一个?”萧月如当即“叫嚣”道,应莲烟无力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