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太太打断三姑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倘若不是如今这侯府日渐衰败了,我是再不肯送沈家的女孩子入宫受苦。”
说到这,三姑母方才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道,“府上姑娘们也都到了及笄的年纪,可都定了亲?”
提起这些个让人头疼的孙女,老太太便觉得心塞。“今年的选秀春兰、宜兰、妙兰都要去的。眼下春兰和宜兰倒没有哪家有意求取,你二哥和三弟似乎是也没多少算计。妙兰原是被太后瞧上内定了太子妃的,如今恐是不成了。”
对于娘家的事情,三姑母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不想触老太太霉头,便不再提。转而将话题引到没有选秀资格的沈娇兰身上,“三丫头可定亲了?”
提起沈娇兰,那才是最让老太太头疼的。老太太微微蹙了眉,“原是说给一个顶好的后生,如今人家母亲过世,要守孝三年,怕耽搁了娇姐儿退婚了。”
三姑母也是于内宅争斗十分精明的主,见母亲的神色,又细细思索了这番话和之前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大体上也明白了,这其中关窍。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便硬生生的忍了下去。转而说道,“前些年回来时妙儿还是小孩子模样,如今出落得倒是越发水灵。方才我冷眼瞧着,她倒是同佩兰有几分相似。”
老太太最喜欢大孙女沈佩兰,如今对于沈妙兰的喜爱比从前多一些,也不排除有爱屋及乌的因素。点头道,“你这几个侄女儿里,唯独佩兰与妙兰生的最像小六。”
六姑母沈贵妃和肃亲王世子妃沈佩兰再加上沈妙兰,就是宁远侯府的颜值代表。阖京城都说宁远侯府的姑娘们生的最好,也无非是因为有三个样貌顶尖儿的。老太太对此还是颇为得意的。
想到大侄女沈佩兰,三姑母心里头泛起一番苦涩。有些为难的看着母亲道,“娘,女儿有个不情之请。”
老太太对于她的不情之请是猜到了十之八九的,端起了一旁的汝窑三清虾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半晌后方才道,“奕哥儿还是不接受旁人吗?”
提起执拗的儿子,三姑母便心中苦涩。摇了摇头,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奕哥儿如今已经23岁了,旁人家的哥儿这个年纪已经膝下有子了。可他,却连个房里人都没有。娘……我是实在没有法子了。”
老太太如何不心疼女儿和外孙,可她这一辈子都为了侯府的前程做决断。犹豫了片刻,将心一横。“这事情容后再说吧。你舟车劳顿,又累了一上午。要白芍带你去休息吧。”
三姑母最了解老太太,自是知道此时自己的要求绝对不能提。便只得应承了老太太,跟着白芍走了。
三姑母一走,崔妈妈便上前扶了老太太去内阁里休息。老太太躺在了铺着鲤鱼戏莲软垫的摇椅上,微微闭上了眼睛。一旁崔妈妈见了,自然是知道,她虽然拒绝了三姑母,但心里头还是很纠结的。依她对老太太的了解,此刻自己是不该开口劝的。
微凉的手指力道不轻不重的揉着太阳穴,老太太觉得十分舒服。渐渐蹙着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缓缓开口道,“如今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有些事终究是想不通透。当年六儿和佩兰的事情,我是不是都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