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七十八章 情意大白

优雅的行动，将手帕在清水里摆摆，拧干。他什么都没有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用岿然不动的表情匿去了他内心的波澜，就好像这一切都会发生，所发生的一切又都会被顺利解决一般。 </P>

    李葳皱着倔强的浓眉，气鼓鼓地冲出医阁，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生火煎药，焦躁地将手里的蒲扇扇得飞快，腾起的烟雾混着药的涩味钻入他的口鼻，终是呛得他止不住咳嗽干呕。 </P>

    医阁内余下的众人无不神色凝重，孙瑭公站在角落看着躺在床上的奚茗，转个身再看看身体发乌的久里，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一场毒燎虐焰夺走了他的至爱，他却没有能力救回他们的性命，如今时光过隙，形同他亲生子女的两个孩子竟然也挣扎在生死的边缘，这刀尖饮血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P>

    孙瑭公轻叹一声，上前拍了拍静候的持盈和持锐，示意他们该各司其职了。 </P>

    持锐沉默着和往常一样，握剑守在医阁门口，和刚刚调来的隐卫合作，保证医阁有着无死角的安全防御；持盈在内间忙着照顾仍然在抽搐的久里，浸透凉水的帕子才擦完他的身体就变得温热起来，她只得找来扇子不断驱风为久里降温；孙瑭公蹑手蹑脚地来往于内、外间，实时观察着奚茗和久里的病况。 </P>

    时间在静默中流失，它慢得仿佛能让人听见它奔跑的声音。 </P>

    而卫景离，守在奚茗床边，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点动作，寂寥得像一尊冰雕。 </P>

    “主上，入夜了。”李锏轻声提醒卫景离。 </P>

    卫景离仍然侧着头盯着奚茗的脸。 </P>

    “主上，入夜了，该歇息了，持锐已调集隐卫严加防守医阁，还请主上放心茗儿和里儿的安全。” </P>

    卫景离的眼睛似乎被冻住了一般，浓密的睫毛停在空气里，遮住了眼底的暗流。 </P>

    “主上……唉……”李锏轻声叹息。 </P>

    “孙先生。”卫景离启唇，原本清越的声音像被什么不具名的东西压住了一般略显沙哑。 </P>

    孙瑭公连忙从内间赶到卫景离面前，行礼道：“主上。” </P>

    “他们的情况如何了？”卫景离缓缓道。 </P>

    “回主上，茗丫头体内的蛇毒本就被里儿引出得无甚残留，先前喝的药也将体内的残毒中和，如今丫头脸色已经大抵恢复正常，只需调养几日，火热症褪去便可康复，只是这箭伤较深，仍需些时日方可痊愈；至于里儿，原本不慎吸入的蛇毒也已被药物中和，然里儿的蛇毒早已深入血液，又无伤口可引毒，要完全康复还需些时日，但两个孩子已无性命之虞，需要的只是时间。” </P>

    “孙先生，你辛苦了，”卫景离点点头便进了内间，站在久里床前，拦住将要行礼的持盈，沉吟片刻，对持盈道，“照顾好久里。”旋即离去。 </P>

    卫景离回到外间，径直来到奚茗身边，将奚茗用薄被裹好，打横抱起。 </P>

    “主上？您这是……”李锏有些惊讶，卫景离要把奚茗带到哪里去？ </P>

    持盈和孙瑭公闻声赶来，竟见卫景离横抱着昏睡的奚茗就要行出房间。卫景离微微偏首，道：“孙先生，派人将药送到北苑无息阁。” </P>

    “这……”孙瑭公本想劝说什么，但看到卫景离坚定的眼神后不由软了下来，他只得改口应道，“是，主上。” </P>

    院子里，仍显得焦躁的李葳见卫景离怀抱着一袭薄被不由心生疑问，上前两步才认出这薄被中裹着的小人儿正是奚茗，忙道：“主上，您这是……” </P>

    李锏对着李葳摆摆手，示意他休要再言语。李葳将后半截话生吞进了肚子里，在卫景离显得有些麻木不仁的表情下没了主意。 </P>

    卫景离抱着奚茗出了医阁，他步履均匀却又万分沉重，留下一个有些落寞的背影。薄被遮住了奚茗的半张脸，卫景离俯首瞧着怀里的人儿，她小脸苍白，嘴唇还没恢复血色，软软地靠在他怀中，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婴儿，有着最初始的睡眠，美好、静谧。 </P>

    李葳呆立在院子里，裹挟着药香的烟雾漫漫氤氲，遮蔽了众人的视线，将卫景离那落寞的背影徐徐殁去。 </P>

    “主上他……”李葳有些晃神道，“他对茗儿，他和茗儿……他是不是对茗儿……” </P>

    “迟钝！”持盈白了一眼李葳，转身进了内间照顾久里，留下怔神的李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