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便由口谈变成手谈,众人一字排开,许鸣一对八进行多面打。
规矩主要有两条:连输两盘降一子棋格;许鸣下到谁面前对方必须落子。
本来众人对许鸣虽然钦佩他的棋艺,但看他以一对八,都觉得自己颇有机会,更有心高气傲之人想给他颜色看看,免的被这个小年青看扁了。
但马上他们就见识到了许鸣的强大实力,不到一刻钟,纷纷在盘上向许鸣递上了降表。
第二盘众人居然全部使用大斜定式,在他们看来,这个定式复杂无比,许鸣以一对多,没有思考时间容易出错。
他们不知道后世的高手对这些难解定式研究极深,而且大斜定式变化过于纷杂,高手与低手的差距反而无限拉大。
只见8位老兄一齐长考,眉头苦皱者有之,长吁短叹者有之。
许鸣没去催促他们,一个人喜滋滋的品尝着桌上的一干庐州小吃。
许鸣终于遇到了一个强悍的对手,六安山核桃非常强硬,许鸣先是用手剥,根本没用,还把手剥的生疼,再用牙齿咬,毫无反应。许鸣怒了,拿起一个砚台,呼啦一声砸了过去。
砚台依然在,核桃不见了。
许鸣重新抖擞精神,使出种种手段,终于吃到了一小半核桃仁,这比旁边的8个“高手”难对付多了。
让两子开始后,许鸣的行棋速度才慢了下来,但对方仍无一人获胜。
让四子后,谢千里赢了第一盘也是唯一的一盘。
其他的让到五子六子方才有人开胡,有个年纪较大的姓钱名平,境遇更是悲惨,一直被打到让十三子。
钱老先生一贯自视甚高,在他的心中,就算下许鸣不过,水平也仅差在让先或者让两子,哪晓得许鸣在多面打的时候没心思手下留情,行棋尽找狠的下。
许鸣对老钱一顿烹烧炸煮,疯狂蹂躏,钱平被调教的滚瓜烂熟,又使出种种骗着冷手,可怜钱平钱老先生,遇陷阱必入,逢飞刀必中,被修理的极为凄惨。
其他人笑得东倒西歪,钱平老脸通红,怒视着笑的最欢的张谦:“张涵玉,五十步笑百步,你有没有赢了?哼!”
其实张谦还真赢了,不过他被让六子赢棋不好意思说,抚着笑疼的肚子说道:“你老钱不是号称中国没人能让动你两个子吗,要知道我对和我那刚学棋的小外甥下才让他9个子哩”.
这时候众人已被许鸣折服,许鸣又将各种布局定式细细分说,诸多变化处还详细的做了解说。
刚才各人只是拜服于许鸣的水平,这时候均对其棋品极为佩服。
原来当时的围棋资讯是不通流的,尤其是布局和定式更视为不传之秘,包括日本,此类招法一般仅在重大比赛中用出,平时绝不让人知道,更不用说许鸣还将其中变化讲解的十分透彻。
接下来这几天时间是许鸣在这世界上最轻松的日子,白天与众人摆棋手谈,晚上各人轮流宴请,还顺便认识了当地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数日后,许鸣将记忆中的布局和定式编制成谱,众人收到这个可以作为传家宝的棋谱,更是一个个非常激动。
“许老弟你的水平和日本高手秀哉等相比怎么样?”张谦看来是忍不住想要寻求心中的答案。
许鸣正了正色:“秀哉是当今第一高手,不败的名人,我恐怕比不上”。
张谦感叹的摇了摇头,又慢慢的将头望向屋顶:“民国8年秀哉来华,我当时在执政府中,眼看着顾水如被让到4个子,想我中华第一高手,在日本名人面前居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可悲!可叹”!
谢千里却不那么悲观:“秀哉现在年纪大了,恐怕已经过了巅峰期,千里还年青,要真是遇到,不一定就输”。
许鸣对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和秀哉下,序盘或许能依靠布局和定式占有一点优势,但中盘他的力量将完全发挥,如果名人能发挥出像对吴清源161手(1)那样的水平,我是万万不敌的”。
其实许鸣知道这一手就算是秀哉也万万下不出来,后世经过考证,这一手是秀哉门下所有高手集体研究,然后前田陈尔灵机一动发现的,许鸣是怕眼前这些人头脑一热,撺掇着真和秀哉下。这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根本不清楚世上第一高手的恐怖实力,但他也不想气氛太过消沉,许鸣给他们打气:
“秀哉围棋第一人的帽子估计戴不长”,我看就有个中国人能胜他。
“是不是你师傅”,钱平绝对不相信有人能靠自学达到许鸣现在这样的水平。
许鸣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吴清源。”
“吴清源一定会成为一代宗师,他日后的成就,绝对能超过秀哉,就是与当年的秀策道策比,也不会比他们差,”许鸣的话有点武断,但态度非常的坚决。
其实众人也不信,不过吴清源毕竟是中国人,张谦和邹亮还曾经见过,大家听着心里也感觉好受些。
在这段惬意的日子里,许鸣几乎忘记了时代,直到旁边的报童挥着一份报纸:“号外,号外,日本增兵河北,赵登禹大刀队再赴长城,”许鸣才缓过神来,仔细重新打量眼前世界。
(1)这一手是围棋史上有名的扭转局面的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