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管闲事的老太太

在酗酒、抱怨，家里的东西不是在他打人的时候被砸坏了，就是被他拿出去换酒喝了。到今天早上为止，他记忆中最后一样代表着过去那个温馨小家的东西，也被彻底毁去。

    “过来，孩子。”马普尔夫人将西弗勒斯带到沙发边坐下，在她手边的小矮桌上，放着一盆热水和一瓶碘酒。

    房间里燃着壁炉，外面的寒气被渐渐驱散，西弗勒斯身上新新旧旧的伤痕都被马普尔夫人细心地擦干净，抹上了碘酒。然后又换了一盆干净的热水，马普尔夫人仔细地擦着灰头土面的小男孩的脸和头发。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个男孩长得其实很不错，虽然因为营养不良皮肤有点黄，但五官很清秀，一双清澈干净的黑色眼睛，根本就不像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阴沉，尽管他此时面无表情。

    西弗勒斯没有在马普尔夫人这里待太久，甚至拒绝了马普尔夫人帮他缝补衣服。

    “真的不需要我去和你父母打声招呼吗？”在西弗勒斯离开的时候，马普尔夫人不放心地问。

    “……不用。”西弗勒斯的声音其实和他的黑眸一样清澈干净，但是却没有一般孩子的那种活泼，“我想，您大概并不会希望认识他们……”

    最后那句话西弗勒斯的声音非常小，耳朵已经有点背的马普尔夫人并没有听清，但她看见了那孩子脸上的黯然。

    尽管没有真正见过这孩子的父母，马普尔夫人还是难免对他们产生了一股怒气。身为男人、丈夫、父亲，居然只知道沉溺在酒精之中，甚至将自己的失败推责到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身上。是的，她刚刚才知道，这孩子只差几个月就满五岁了。可是他那么瘦小以至于让人觉得不到四岁！他那么懂事又让人以为他至少已经六七岁！

    而他那个母亲也实在让人失望！生活确实有许多磨难，但是却不应该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品尝！母亲的职责是什么？是给孩子一个温暖可靠的港湾！哪怕很小很荒凉，那也能让一个幼小的孩子不再害怕，不再孤寂。

    可是艾琳·斯内普，却没有做到。

    之后的日子，马普尔夫人依然每天到教友会帮忙，偶尔会看见西弗勒斯，那孩子不再肯到她家中做客，但愿意陪着她散步。虽然他总是很沉默，不过，老太太总能絮絮叨叨地了解到很多东西。她知道那孩子很想念三岁以前的生活，也发现他非常期待能快点到十一岁。尽管艾琳·斯内普很多时候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可她的孩子却依然很希望她能幸福……

    托比亚那个暴躁的酒鬼，马普尔夫人也遇见过几次，那副醉醺醺东倒西歪的样子，和路边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而艾琳除了买菜，很少会和邻居们来往，马普尔夫人曾经试图和她交谈，为了小西弗勒斯，但那个黑发阴沉的女人很快就低着头绕开她离开了。

    关于斯内普家小怪物的言论却没有消失，每个说到那个孩子的人，都言之凿凿地说那孩子会巫术，会诅咒，是个可怕的魔鬼。

    马普尔夫人每次都试图让这些人清醒下来，却没有任何效果。尤其是当她听到人们说，那孩子如果没有巫术的话，那天肯定就直接掉进河里了。

    “哦，玛丽，那天我就在现场，那孩子是幸运地抓住了藤蔓才没掉下去。”马普尔夫人摇摇头。

    玛丽神情古怪地看着马普尔夫人：“马普尔夫人，我知道您好心，可是有的人家沾染不得的。”

    “西弗勒斯是个好孩子。”马普尔夫人轻声说，没有继续和玛丽讨论下去。这里的人们都已经按照自己的固有观念生活了许多年，她没办法空口白话地说服别人。可那个孩子……

    他似乎也表现得对其他人没有任何期待。这么小的孩子，观念正是养成的时候，来自外界的敌意和排斥已经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难以弥补的创伤。

    马普尔夫人并不知道，这些人的传言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

    就像那一天，如果真的是一般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在那样的冲势之下，凭着一根并不算粗的藤蔓止住下滚的趋势——在那之前，藤蔓就会断掉。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一个普通孩子。

    他是一个巫师。未成年的小巫师。

    曾经在无意中魔力暴动把家中弄得一团乱的小巫师。

    所以，他相信托比亚的话，他是个小怪物。所以，尽管他渴望，他也不敢靠别人太近……

    他害怕被人嫌弃，在面对了太多的冷眼和欺负之后。

    他也不愿哭泣，他不想让人说他是个既古怪又爱哭的讨厌鬼。w,,其实，他也想当个让人喜欢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