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我会死吗……?”
她望着跪坐在一旁的少年,嗓音嘶哑的厉害。
“撑下去,会没事的。”
他道。
“我不想死。”
“……嗯。”
她也不知道是跟自己说,还是跟身边这个唯一陪着她的人说,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市丸银都会低下头,表情晦暗不明。
夜晚过来的市丸银带的东西逐渐多了,两三个柿饼,有次居然还是米粥。
他就靠着墙坐在一旁,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动作随意而悠闲,眉眼弯弯的看着她把东西吃下去,然后聊上几句,等她睡着了再离开。
生病的人都比较脆弱,郝贤病的脑子里糊里糊涂,思维也滞钝很多,身体热的厉害就掀开被子,市丸银会耐心的给她重新盖好,她掀了几次都没用,热得难受时恰好碰到他的手,凉凉的十分舒服。指尖发麻没什么力气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握住他的手,炙热地体温似乎会灼痛他的掌心。
市丸银并没有挣扎,相反他还把另一只手覆了过来盖在她的额头上,让她舒服的低吟了声。
“银。”
“在。”
“你好凉。”
“我一直体温偏低的哦。”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里很热,刚好能暖着你……”
“累就睡吧,别说了。”
“好……晚安。”
“晚安。”
在那之后,第二天第三天,接连好几天她再也没有见过市丸银。
她在床上躺的身体僵硬,因为饿过头睁开眼也只能看到缭乱的星点,灼热的气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炙烤着她身体中的每一滴水分。
“……市丸银……”
她张了张嘴,用气音喊着,干哑的嗓子已经无法发出声音,气流的振动反而触动了脆弱的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引发一阵剧烈的痛楚。半死不活的声音倒让她自己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
还是…要死了吧。
没有水喝,也没有东西吃,房门关的严严实实,房间里只剩下自己痛苦的呼吸声,还有几声暗哑的干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有种世界只剩下她的错觉。
所经历的是一种煎熬。
在痛苦中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漫长,没人陪伴没人安慰没人帮助。更别提诸如拯救这种可笑的词。
被抛弃了吗。
她在意识清醒的间隙扪心自问。
抛弃……呵,自作多情。市丸银有什么理由非得来看她照顾她。他又不是慈善家。“与其告诉她市丸银是个老好人,不如和她说其实蓝染惣右介是个不举来得可信。”这话是她曾经自己认定的。还是说,那么失望是因为,自己其实是信任和依赖他的呢?
信任和依赖着,市丸银。跟松本乱菊青梅竹马的市丸银,跟蓝染叛变的市丸银,因为一个理由不惜舍弃部下和朋友、背负别人的误解与杀意的市丸银。
还没那么圆滑的市丸银,会偶尔对她笑的温和的市丸银,那么久以来向她伸出手的市丸银。
……不知不觉中在她心里占了那么重份量的市丸银。
她却始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被动的接受。从他第一次递给她柿饼,到现在的无影无踪。
是的,她能做的只有接受。
也许他们俩之间的羁绊没她所想的那么坚固和牢靠,因为……他是市丸银嘛。
想到这,她居然还轻轻的笑了笑。
一声拉门的碰撞声音,她还有点怀疑是幻听,但身体更快的做出反应,她强撑着抬起上身,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闪到眼前,那头银色偏紫的发很是醒目。
“……银?”
“嗯,是我。”
少年应了声,手上动作很快的扯来被单把被子掀开,刚感觉到冷气又被被单裹个严严实实,然后他单膝点地背过身。“郝贤,上来。”
“……这是干什么?”
她还有些愣。
少年偏过头,黑暗里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稍许稚嫩的轮廓出奇的已然有种男人的坚毅。
他拖着长调的关西腔里带着从容的笑意,在空气中微微震动。
“带你私奔哟。”
她的心也随着他的话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