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份刻骨的恨意,鲜于怀宁终于无力地闭上了眼,昏了过去。
在昏迷前的那一刹,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朝他奔了过来。
鲜于怀宁感觉自己如置火窖,浑身像是被大火猛烈地烧灼一般,又热,又难受,又觉疼痛难忍,他控制不住地发出声声闷哼。
隐隐约约中,他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低声哭泣,又不停地帮他抹着汗,还低低地说着,“怀宁,你一定要挺过去!一定要挺过去!我知道,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能的,对不对?”
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鲜于怀宁心中的烦躁和不安,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去。
是她!是青桐!
在这个马家,也就只有青桐这个丫头会在乎他了。
迷迷糊糊的鲜于怀宁,在想到石青桐的时候,感觉身上的痛楚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直在侍候着他的石青桐,见他终于安静地睡了,这才长长地透出了一口气。
她给鲜于怀宁盖上被子,看着他那张清俊的脸,被揍得一块青一块黑,浑身上下也没一块完好的地方,再看着旁边她帮他疗伤抹身时擦下来的血水,清秀的脸上满是担忧,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
看了他好一会,石青桐才端起那血水,朝外走去。
她一出门,便看见几个丫头凑在一起,看着鲜于怀宁的院子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见到青桐出来,她们便瞬间如受惊的鸟,四散而去。
石青桐轻嗤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即使是她没有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也猜得出来,肯定又是在说她和怀宁怎么怎么样,这些脏话,她听得也不是一般的多了。
事实上,她也确实喜欢着怀宁,如果不是喜欢他,她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可能会整天和他在一起,又不顾忌讳地给怀宁擦身体,给他疗伤呢!
只是,鲜于怀宁对她的态度,却一直不明确。
有时候,面对他的冷淡,连她都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
罢了!不想了,她也快到出府的年纪了,如果鲜于怀宁真的对她没有意思,那她和他的缘份就到此为止。
她从小是个孤儿,在乞丐堆里长大,十岁进了马家做丫头,现在虽然只是个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头,但好歹也是丫头中最高级的。
这些年来,在马家的日子,在这些人情的来来往往中,也看了不少人和事,她早就明白了,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
不是你的,你即使绞尽脑汁,也得不到。
这就是每个人嘴里所谓的命运吧!
石青桐愣愣地想了一会,叹了一声,倒完了血水,拿着木盆正要往鲜于怀宁的屋里去,就见到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朝她跑了过来,远远地就扬声喊道,“青桐姐姐,青桐姐姐,你等等我......”
石青桐停下了脚步,侧眸看着她,笑道,“小米,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小米喘着粗气,急急地道,“青桐姐姐,那个、那个、那个怀宁少爷的父亲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