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才知道此辈却还有这般心机。
“诚意伯要没有蠢到家,也会试一试的!”赵之龙脸上还满是扭曲的笑意,令人见之生畏。
和记舰队一路至南京,无人发一矢一炮,如果在南京水关城外也还是无人反应,那么半年之后再来可能就是雷霆万均横扫一片了,勋贵们倒也是清楚,不得不聊作抵抗,最少要收拢散乱人心,希图奋力一搏。
崇祯十七年时,诚意伯逃亡海上,未降,赵之龙此前为马士英等人羽翼,十分猖狂,清军至,曾尝试封南京户部库,为文官所击而逃,是一个拼命想保住身家的勋贵,眼下的疯狂,并不足为奇。
城头调整火炮仰角的时候,果然在城外水关两翼的操江兵也在行动。
刘孔昭出城时也带着一些火炮,多半是大样佛郎机,射程在三百到五百步之间,正好最远射程是和记舰队附近,在刘孔昭的命令下,炮手们开始调整火炮,装填药包,塞实炮弹。
看到这一系列的动作,江边的人群顿时混乱了,人群纷纷后退,唯恐为弹药所伤。
士绅生员们都是闷头回退,和记舰队一直抵南京也未曾开战,不料南京这边的反应却是与苏松常一带完全不同。
茅元仪混在回退的人群中,看着一张张惊惶的脸,他却只是想笑。
开战也好,可以厮杀一场,痛痛快快的荡涤这些污垢!
轰炸城墙,打跨城楼,催毁人们残余的侥幸和对力量的无知!
茅元仪适才看到陈贞慧和吴应箕等人眼中的侥幸和无知,他们对力量一无所知,只知道军舰够大,火炮够多,但他们真的不明白这支舰队代表的是什么!
是长江为和记所控,漕运断绝,和记战兵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用任何方式来打击大明一方。
有这一支舰队在,大明的南北已经割裂,北方对南方的军事支持为零,而南方对北方的财政和物资支持也被割裂,也是归零。
如果人心尽失,南方的投降确实就是时间问题,北方有天子在,有九边,尚有一战之力,南方则只有南京的这一点精华,勋阳镇战力有限,川兵鞭长莫及,浙兵,湖广,云贵,皆无兵可战。
所以在南京这里,一定要提振士气,使京营和操江兵敢于一战,人心也敢于一战,否则在今天的这个场面再度来临时,一切就都全完了。
人们在奔逃着,同时不停的看向那些操炮的士兵,城头上有,江滩上也有。
很多人有末日来临前大难临头的感觉,因为苏松一带并未开战,南京这里对和记也不排斥,所有人都未想到今日会是这般情形。
这时赵之龙还在城头鼓动士气,很多人都听的相当真切清楚。
赵之龙在城头怒吼道:“能击中和记军舰者,赏银二百两,派小船至江心攀船与敌交战,斩敌一首者赏银五十两,绝不食言!”
几个炮手战战兢兢的终于装好了子药,可能是被重赏激励,有个军士终于点燃引绳,然后相当多的人看到桔黄色的火光在空中闪烁,接着看到红色的光芒在炮口闪烁,然后听到轰然巨震。
这一下人群更慌乱了,不少人发出尖叫声,可是水关城门就是那么大,哪怕人挤人也是挤不进去多少,城门处很快就拥堵起来。
很多人开始沿着江滩奔跑,不管是士绅还是生员,或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好南京这里敢出来瞧热闹的不是很多,否则光是踩踏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在混乱中,操江兵还在摆弄着他们的大样佛郎机,刘孔昭知道事情急切,派了亲兵到炮位处催促赶紧打放火炮。
勋贵和武夫们心中尚有侥幸,若数轮火炮轰击之后,和记舰船转身退走……
在炮声响起来时,王鄣被水手们劝进了舱室之内。
“倒是真想不到。”王鄣对郑芝龙道:“南京的明军居然敢抵抗。”
“也还好。”郑芝龙笑道:“沿途府县无一抵抗,若是南京这里的勋贵武夫们也是一铳不敢发,我也得替大明感觉悲哀了。”
“这不是说笑的时候。”王鄣道:“老兄打算怎么办?”
“身为大同镇号的舰长。”郑芝龙道:“我打算用舰队右舷火炮齐射三轮,然后转舵,用尾炮对城楼轰击一炮,大约也就差不多了吧。”
王鄣皱眉道:“有必要齐射三轮?”
“打江滩近点目标,以操江军人为主,”郑芝龙冷然道:“我知道王兄在江南收拾了不少人心,但我也认为一味怀柔并不能解决问题,尽量不伤害百姓,但我方仍然要对明军行雷霆一击,否则无从震慑人心,我们和记武力强大,如果不敢杀人,还会被视为无牙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