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外东北,俄罗斯人的地盘,西域,每一处地方都要扩张,想来就令人兴奋,当然也有隐隐的担忧。
这么多的地盘,要打那么多的仗,按常理来说每个新朝建立都会休养生息好几十年,恢复国力和民力。
大明太祖开国之后休养了三十年,才有了永乐年间二十年的折腾,隋文帝休养了几十年,被隋炀帝十几年时间给败光了家业。
张瀚开国之后就是要绵延二十年的战事,李国宾心中不担心也是假的,但他只是想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入睡了。
和记之中,这等战略大事都张瀚当家作主,别人只管跟随就是了。
……
京师混乱的同时,一份密旨自京师德胜门而出,传骑飞驰向大同而去。
说是密旨,但手续完全齐备,都给事中姚宗文上奏,请除奸逆张瀚,姚宗文在奏折里言称张瀚在新平堡图谋不轨,多有悖逆之事,且与草原上的军队联络,时刻会攻打大明,诚为大明的心腹大患。
姚宗文建言朝廷立刻剪除奸逆,不要务虚名而失实利,张瀚图谋不轨,不臣之心早就显露,其回乡隐居也是故作姿态而已,此等大奸大逆,不必等其露出形迹,朝廷应痛下决心,尽快拿捕至京师问罪,然后明正典刑云云。
除了奏请拿捕张瀚之外,姚宗文还建议查抄各地的和记商行,姚宗文的题本里写的大义凛然,说和记商行多藏奸民,多行不法之事,勾结地方豪强渔肉乡里,姚宗文自称接到了很多告状信,都是和记在各处横行不法扰民残民之事,这样的奸臣爪牙,似扮良善商人,实则是张瀚图谋大明的急先锋,理应全部抄拿封锁,对各处的和记商行中人,视罪行轻重不等而定罪,绝不可姑息宽贷。
姚宗文自己都知道,这份奏折是从通政司送内阁,再由会极门送入大内,一旦抄发天下皆知,此后就算是彻底与和记站在了对面,如果和记得天下,别的官员能投降,姚宗文就只能跳河或上吊了,免得被抓起来斩首。
可姚宗文自有打算,首先他不觉得和记能得天下,大明皇基还很牢固,和记想得天下困难的很,最多是南北对峙,那还怕个鸟?
其次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和记的盘口那么大,随便抄抄就是几百万上千万两的财富,这才是姚宗文最为看重的东西,他一个都给事中,看起来权力不小,但这个身份在京师也不算什么,进不了最核心的权贵圈子,姚宗文能一直攀附向上,主要原因就是舍得自己。象这种奏疏,爱惜羽毛的清流绝不会上,而且不会上奏的这么狠辣阴毒,那些没有品格的小臣,又不象姚宗文这个老资格的都给事中这么有份量,至于阁部大臣,一个个奸狡似鬼,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出头的。
姚宗文除了要好处之外,也是要洗脱自己阉党的身份,果然奏折从通政司到内阁,内阁票拟有些含糊,送入大内之后,皇帝直接御笔朱批,相当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此时的皇帝志得意满,魏忠贤已经上路,并且被惊吓后已经上吊死了,皇帝轻轻松松剪除了隐患,心情极好,简直飘飘欲仙。
姚宗文奏疏一上,朱批一下,此人就顿时知道自己从此安全了!
不仅安全,还能等着分红。
不过是一纸奏疏的事情,算得什么大事?
而朱批也是着重要求保密,到天黑前,内阁和兵部得旨,着令他们安排新平堡方向抓捕张瀚的事宜。
与此同时,京师之中锦衣卫和东厂奉命,大张旗鼓的对和记商行动手!
在外地,则谕令各州府驻军和地方官员一起动手,拿捕所有和记商行中人,抄拿其所有的商行财物。
兵部得旨之后立刻派出传骑,取勘合上路,以四百里加急的速度飞驰往阳和和大同,两日之内,在大同的洪承畴与卢象升等人俱是接到密旨,向和记动手的事,绝对不允许再拖延下去了。
……
传骑自是不知身后京师的混乱,数骑飞驰往大同和阳和而去。
得旨之后,洪承畴不敢怠慢,和几个幕僚密商之后,决定自己亲赴阳和,与卢象升合兵向新平堡,而黄得功率部镇守偏关杀胡堡到大同一带,一旦和记接报后犯边,这些地方会是被攻击的第一线。
而洪承畴是大同巡抚,守土有则,但事前接旨行军,不在大同等处也情有可原。
若这般行事,就算边关堡垒甚至大同被和记一鼓而下,洪承畴的责任也不是太大,现在洪承畴已经将目标放在更南的太原等地,实在不行只能率自己的部下,还有卢象升等官员和将领们率部退却,不是太原也是宣府一带,只要能保住大同宣府往京师的要隘,不仅项上首级可保,官位也可能保的住。
尽管计较已定,洪承畴的内心还是充满不安感,他对着幕僚苦笑道:“自数年前学生自京师外入,先到大同任提学,再转兵备,再任巡抚,似乎一直与和记免不了打交道。”
一个幕僚宽慰道:“东翁虽然恼于和记之事,但试想一下,如果不是东翁一直在大同,展露才干,又熟悉和记之事,恐怕现在未必能至此位,有得有失,莫非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