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些许的经验并无用处,过往的辉煌只是过往的履历,从今往后,李国宾需要再谱写新篇,用新的功劳在和记内部鄣显自己的能力了。
在李国宾身边若隐若现有几个汉子一直跟着,一个汉子打扮成卖瓜的菜农,天气刚转凉,但瓜果蔬菜的种类还算丰富,很多京师人家在这时会尽量多买些瓜果蔬菜,特别是王瓜和白菜一类,多买一些腌制了,以此渡过漫漫长冬。
菜农一直挑着担子跟着李国宾转悠,距离保持的很好。
另外两人一个扮成揽活的挑夫,肩膀上扛着扁担和草绳,另一人则装成无所事事的闲汉,一直在四处游荡闲逛。
在李国宾心事重重的走过来时,菜农做了一个相当明显的手式。
李国宾一下子警醒过来,他打了个冷战,暗暗的骂自己太大意了,今天就不该到英国公府这样显眼的地方来,而走出来之后自己还如行尸走肉,应该急速离开,而不是这样慢慢的晃悠。
就象是在野地里提着灯笼的人,这样明显的吸引着蚊虫野兽,岂不是自己在找死么?
李国宾表面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呼吸都没有变急促。这里是小时雍坊,行走经过的不是勋贵就是文官,京师是南贫北贱东富西贵,东边靠近崇文门税关和通州,接近水道,方便生意往来,从崇文门外到正阳门,这一片地方是京师除了棋盘街外最繁花的商业地点,甚至早就超过了棋盘街,大半的商人都住东城,西城则是以勋贵和文官居住为主,所以是东富西贵。
西城诸坊中居住的官员多,百姓少,人流不是很密集,李国宾警醒之后,立刻就发现了数十条可疑的身影。
这些人应该是锦衣卫的校尉或东厂的番子,他们不怎么愿意太隐藏形迹,在京师他们就是除了达官贵人外手中权力最大的人,普通的武官都远不及东厂番子或校尉凶狠蛮横。
在魏忠贤执政时,东厂和锦衣卫成了他的爪牙和打手,不知道抓捕了多少朝官和无辜的百姓,士农工商都有,一旦被东厂和锦衣卫所抓,下场就是惨不堪言。
魏忠贤倒台,这些校尉和番子都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的上司都不一定能保住性命,这些虎狼之辈当然也心下难安。
怎料许显纯反戈一击,背叛故主,加上有密奏为证,当今皇帝宽宥了许显纯,令他戴罪立功。
而新上任的厂公曹化淳则是今上心腹太监,将来地位肯定也是不低,虽不能如魏忠贤般显赫一时,执掌大明国政,但也不会是一个好相与的权阉。
有这两人在身后,校尉和番子们又重新活泛起来。这一次的任务,可以说是重中之重,各处都要在相差不多的时间动手,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在京城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很多番子和校尉都认得李国宾,甚至有一些中层武官和李国宾还有交情,但这些管什么用?上头要下令拿人,他们就只能尽心尽力的办事,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李国宾相当富有,交情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们摩拳擦掌,只想着抓住李国宾这头肥羊,从中捞取足够的好处了。
李国宾拿眼一扫就知道自己被围住了,凭眼下掩护组的三个人万万跑不掉,几个重要的街口和几条巷子口处都有人,并且有人在慢慢向自己这边逼近,他有些惶恐,也不知所措,这种事万万没有想到发生在自己头上,李国宾也深恨自己的愚蠢,明明王发祥已经劝自己早些撤离,自己却以为事情还有扳回来的可能,这几天的辛苦奔走只证明了一点,自己就是一头蠢驴!
如果被锦衣卫抓住,送到北所,就算以和记的人脉网也很难救出来,进了北所第二天就没有人形了,出来都是废人,自李国宾出身以来就听闻着北所的种种传闻,而亲眼见到的也是有不少。
那些赫赫有名的清流,那些官员中的铁汉,哪一个不是屈死在锦衣卫北所之中,根本没有机会翻身,李国宾知道厉害,手中不觉紧了紧,他袖中藏着一把锋锐的匕首,如果事情不妥,实在逃不掉了,那就宁愿自杀。
众人表面上还是相当镇定,都在不紧不慢的走动着,前方就是小时雍坊的坊门,大明的京师虽然分成几十个坊,但由于市民文化的侵袭,对坊的管制远不及唐人那么谨慎小心,在大唐坊门有士兵保护把守,天黑关闭,任何人不能擅出坊门,天明时才会开启,在大明的坊门只是摆设而已。
倒是在坊门两侧的街道上有一些窝棚,都是临时搭建的,其中有更夫和铺兵的住所。这些更夫,火夫,铺兵,都是从京师百姓里征招出来的,是力役的一种,他们奉命执更,防火,防贼,力役时间满了之后才会被放归回家。
对普通人家的男子来说,这样的徭役是相当的苦差,一旦轮到要么出钱免役,要么就得辛苦服役。
一群更夫和铺兵都坐在窝棚两侧发呆,他们对眼前的场景似乎无无兴趣,根本不为之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