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和戈壁区,但更加的地广人稀,很多地方是几百里路都见不到人烟,比当时的漠北还要荒凉的多。
如果道路修成,等于深入西部蒙古的腹地,如果十几二十年后对卫拉特人发生战事,这条道路和库伦到却图北城的两条路就是两条大动脉,足够支撑起南北两面的军事行动。
和记在草原上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潜伏期,甚至在刚刚打完大仗的这个阶段,和记要杜绝再有大的动作,毕竟田季堂的压力和担子也是很重,连续打仗,修受降城,修路,还要沿着科尔沁人的地盘一路把军堡墩台修到义州卫,将科尔沁草原和义州卫一带连接到一起,形成一个稳固的堡垒带,加上对嫩江和黑龙江还有松花江流域里的那些小部落的有效管制,后金就被牢牢锁死了,从辽西的宁远和关门是一道锁,广宁十三山到科尔沁又是一道锁,东江和朝鲜牵制其后,后金的战略态势前所未有的恶化起来。
关键是和记还在支持那些林中百姓抵抗,女真人减丁也减的厉害,连年征战没有不死人的,明军再废物也不可能对女真人毫无杀伤,皇太极在内的女真亲贵每隔一两年就会深入北方的密林,抓捕那些鱼皮鞑子来充实女真八旗的丁口,如果没有索伦人和鄂伦春人,鄂温克人对女真八旗的补充,估计此时女真丁口最多不过五万人左右,清军入关之后没有亲贵在林中抓捕生女真来补充丁口,到顺治年间丁口一度减到五万出头,再打下去准保降到四万,要不是明军争先巩后的投降,剃了头之后战斗力直接增加十倍,舍生忘死的替满洲人打天下,只有四五万丁口的女真人想一统全国,几近痴人说梦。
朝廷不明白和记的动员机制和军队的机动能力,应该是判断和记的主力还在察哈尔和科尔沁等处,要调动回来按大明的判断最少也得一两个月,现在宣大地方算是和记军事力量的真空,朝廷一定想抓住这个机会,将张瀚断然处置,这样蛇无头不行,和记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
王长富等人站起来向张瀚行礼告别,各人心里隐约的不安感都减弱了很多。
王勇笑道:“此前还是有些担心,现在心里笃定的很了,我们对大明那边了如指掌,他们撅起屁股咱们就知道拉什么屎……”
张瀚笑骂道:“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恶心。”
杨秋道:“现在看来阳和道恐怕是重中之重,我现在就去阳和,不分昼夜的盯着卢象升……”
王勇道:“能不能想办法刺杀他?我估计机会不少。”
杨秋把目光投向张瀚,张瀚思索片刻,摇头道:“刺杀要员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没有历史大势是因为一场刺杀能改变的。杀了卢象升,朝廷正好能找到借口抹黑我,那我退隐的意义就削弱了,还不如在草原上不回来。况且杀掉一个,朝廷好几万文官,挑不出一个得力的来阳和?要紧的是我们自己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
几个部下一起点头,说起来张瀚就是要把自己当鱼饵,就象当初在集宁堡里引卜石兔汗带大军来攻,把所有的矛头都引向自己。
张瀚在新平堡,朝廷的目光就一直盯着这里,诸般举措也是针对新平堡和张瀚。
等朝廷真的做了什么事出来,和记趁势一击,就算不就势伐明,也是占据了大义的制高点,以后和记再有什么机会就可以牢牢抓住。
最要紧的就是张瀚经此一事,养望算是基本上养成了,大明折腾来折腾去,明显的是把张瀚当成敌手而不是臣子,按张瀚的想法,按正常的历史走势天启不久于人世,崇祯上台之后就会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天下大乱之时可能就是和记的机会来了,到时候水到渠成,比现在冒险一搏要容易许多。
张瀚又微笑道:“恐怕朝廷死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我这么有把握回新平堡。”
杨秋等人俱是一笑,情报做的好,大明地方文武军政的动向尽在掌握。
除此之外,地方的驻将,军官,士兵,俱都与和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卢象升能凭空大变活人?只要他还在大同募集士兵和任用将校,他的军队就必然还是与和记有脱不开的关系,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卢象升想要做的事,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也是大明天子或魏忠贤,又或是内阁诸臣不能明白的地方。
论起情报能力,对地方的文宣和组织能力,和记能甩现在的大明一百条街,两者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张瀚回新平堡,看似危险,其实如在青城一样,这一点和记上下都相当的清楚明白,否则李慎明等人打死也不敢叫张瀚回来,张瀚更不可能带着家小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新平堡。
从这一点来说,大明天子和他的群臣也相当的可悲,事实上这个锅也不能完全叫天启皇帝来背,明朝从立国之初到现在,一直对地方没有实施过真正有效的统治,天子与文官同治天下,文官则是与士绅和宗族同治,对地方的影响不外乎就是利用士绅生员阶层和宗族势力,当张瀚在大同宣府一带利用商业和工场还有车马行摧毁了旧有的士绅和宗族势力,又重新将地方整合组织起来,现在大同地方虽不似草原上有严密的和记组织,大体上的运作方式和核心却是和草原上没有太大区别了。
这就是张瀚最大的底气所在,他在新平堡,说是在大明境内,其实与在草原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