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男子,抢掠汉人的女人,使她们不停的悲叫哭泣,这是女真战士的荣誉和乐趣,而此时此刻,他们自己的妇孺却在火场中哭泣呼救,他们因为要救援大汗而不得不将这些妇孺弃之不顾,哪怕是亲贵大臣们的家眷也是一样。
这个时候只有大汗最为贵重,谁敢去营救自家的妇孺,大汗脱困之后,免不得要在颈间被斩上一刀,甚至全家被杀亦不奇怪。
听到这样的哭叫声对女真人的士气是严重的挫伤,很多人的动作更迟疑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四门看起来只有孩童大小的火炮却是有如此的威力,打放不停,火炮的轰鸣声也不停。
固然这种小型火炮打放的声音并不大,并没有叫人觉得山崩地裂的威势,比起宁远城头那几千斤重的巨型火炮,眼前这四门小炮更象是小孩子的玩具。可是这些“玩具”却遏制了所有人向前扑的欲望,并且使空地上留下了相当多的尸体。
岳托等人在不停的调整队列,派出更多的人员扑火,争取更大的展开两翼的空间。
在短短时间之后,四门火炮又重新装填完毕。
后队的人员已经也撤向明亮交杂的地方,炮组成员看向陈獾,等候最后的命令。
陈獾做了个手式,相当明确的命令,炮组可以自行完成最后一轮击发,然后弃炮撤离。
几门炮陆续打放,试图打击那些离的更近或密集的人群,不过效果不是很好,这一次女真人散的很开,也并不冒失前行。
李方看看院内,葛布什贤们从刚刚那一轮火炮的打击中又恢复过来,虽然院落中又多了几具尸体。
他们再次结阵,显示出超出普通士兵的强悍的坚韧。
努尔哈赤手挽多铎,几个持盾的侍卫正在说着什么,应该是劝老汗赶紧回屋内去。
没有人劝努尔哈赤往后院逃走,那边一片漆黑,不知道来袭的汉人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现在局面相当明朗了,汉人已经在退走,大片援兵赶来,甚至散开成扇形,应该是岳托想把所有来袭的汉人一网打尽。
从一片混乱来看,这个目标很难完成。
但这一次突袭刺杀行动毫无疑问是失败了,葛布什贤们牢牢的守住了院门和高处,突袭者们没有办法突入进来。
这是一次鲁莽又天才的行动,坦率的说,真的差一点就成功了。
努尔哈赤如鹰隼般的眼神盯着那些在院外的汉人们,他看到了汉人们在撤退,仍然不得不惊叹这些汉人的矫健身手和过人的胆魄。
最近的女真射手只有几十步,很多撤退中的汉人都中箭了,但他们身披锁甲,身上射中的箭矢并不能影响他们的行动,他们一样很快捷的撤退,并且退的时候并不慌乱,由于火铳多半打放了,在撤退时这些人还会用手中的短弩射出利箭,一些没有防护的旗丁射出的箭矢不仅未能伤人,自己反而被这种短弩射出的劲箭给射穿了,一蓬血雨抛洒的同时,留下一长串的惨叫声。
努尔哈赤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对多铎道:“小十五看清楚了吗?战事就是这样,就算人多势众也未必能轻松取得战果。我女真诸申讲究阵战之法,令行禁止,且甲坚兵利,明军将门腐败,士气低迷,将士缺乏训练也少甲胄强兵,所以我军能接连大胜。如果汉人都如眼前这些人这样,有敢在虎口拔牙的胆魄,又有这样强悍的身手和这么多优良的兵器,我们想踏入明国,恢复当年大金的疆域,恐怕就是很难办到的事情了。”
这样的话,努尔哈赤也就是在最亲近的心腹和最疼爱的幼子面前才会说出来。如此坦承敌人的强大在女真人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
他们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吹牛皮,满文老档里从来不如实记录女真人的死伤,只有明军一死几万人十几万人,满洲八旗的战损率却是可以忽略不计。
事实上从很多高层的史料记录来看,诸多女真名臣统帅的子侄都有战死的记录,从梅勒额真到牛录额真,战死的女真将士相当的多,更不要提普通的马甲或步甲旗丁了。
从起兵时女真人六万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他们入关时还是六万丁,这么多年女真人口没有增长?还有抬旗入旗籍的汉人,还有那些从密林深处撵出来加入满洲八旗的那些野人女真,他们最少有几千上万之数,在连绵不断的战事中不断的补入丁口,结果近二十年的时间还是六万丁?
一统之路漫长而艰苦,明军哪怕再弱也是一群拿刀枪的人,临死的时候也可能会反扑,但凡明军有今晚的这一群人十分之一的表现,女真人根本不要想着能冲入关内,更不要说一统天下了。
甚至可以说,想保住现在的局面都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