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列,这种方阵设计的巧妙,四面都有防御和火力输出,重炮,轻炮,火铳,战兵和长枪手,上了刺刀的火铳手,一切都叫人有无计可施的无力感。但人数也很关键,两翼交错的骑兵已经跑到方阵一侧,身后还有大量的骑兵涌来,一次过万人的骑队十分庞大,在塔什海身后还有无数的生力骑兵涌来,商团军的火炮在延伸射击,打断那些后队的骑队,给他们制造混乱,牧民人数太多了,现在两股交错的骑队开始跑散了,如果从高处看,方阵象是被盘旋的潮水围住了,象一块海边的礁石,两翼交错的骑队包围住了这一块顽石,开始时气势凶猛,然后拍打在硬石上,反而把自己击散了,现在骑队混乱了,很多人继续奔跑,有人想切近破阵,贵族们在骑队中被裹挟着,很多人失去了指挥的能力,更多的骑兵开始在草原上混乱的奔跑起来。
这时人们又听到了喇叭声响,在后面不远的六个枪骑兵连动了,两翼的猎骑兵开始追杀那些混乱的察哈尔骑兵,在更远处,排好了的方阵开始稳步向前,动作稳重而快捷。
塔什海设计和虎鲁克联络上了,他们停在西边,几百个甲兵护卫着他们。
两人决定一定要破阵,他们派出一些台吉和甲兵去阻截那几百人的铁甲骑兵,更多的骑兵继续绕着方阵寻找机会,他们下令部下们离的更近一些,虽然面临火枪手和火炮更近距离的射击,伤亡会更大,但在三四十步的距离之内,骑弓的威力也能发挥到最大,这是双方拿人命换人命,由于察哈尔人的人数远在商团军之上,眼前的骑队更远在小小的方阵之上,这是塔什海和虎鲁克都感觉能接受的方案。
至于破阵之后怎么打,暂时这两个大总官还没有找到方案。
很可能是双方试探性的交手,一方攻一方守,消耗,对峙,进攻,死亡,血与火的交错,烟花绽放,人在痛苦中死去,或是胆怯中逃亡,谁胜谁负到此时并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完成自己眼前的事情而不是其它。
卢四发觉眼前的骑队还在来回奔走了,张弓驰射,投掷标枪,呐喊,凶恶的语调之下是虚弱的内心,这种虚弱并不是体格和外在的表现,而多半在于内心。
可能蒙古人的指挥官们希望用人命换人命来换跨这个小小的方阵,十倍之敌,一比一的交换,很快这个方阵会崩溃。
察哈尔人确实越跑越近了,他们在三十步左右的距离驰射,箭矢真的如雨点一样落下,队伍中不停的发出当当当当的响声,卢四的肩膀和胸前已经插满了箭矢,他的头盔时不时的象是被人拍了一巴掌一样,这是箭矢射在了盔顶上造成的,现在方阵上也时不时的有惨叫声了,三十步左右的距离骑弓也有相当的杀伤力。不要把弓箭当成玩具,它能够射穿猛兽,老虎和黑熊一样能倒在弓箭之下,近距离的驰射给商团军也开始带来伤亡,箭雨太凶太密集,不少商团军被射中了面门或咽喉要害,要么被近距离射穿棉甲,破开皮肤深处肌里。
卢四等人开始下令自由射击,炮组也是一样,不停的倾泻弹药到那些飞驰的骑队中去。
不停的有商团军人仰面倒下,可是倒下一个商团军人,对面就会被打落十余人,交换比不是塔什海想象的一比一,也不是一比十,而是更高的交换比。
佛郎机炮,虎蹲炮,火铳,密集的火力不停的向对面倾泻过去,每一轮驰射都会留下大量的尸体,大量的无主战马跑开了去。
担架队员来回的奔跑,把那些重伤员抬下去。
有时候抬出来的已经是尸体了,咽喉中箭,被射穿眼眶,利箭的箭头很锋锐,这一点箭头的铁蒙古人还是有的,不象被他们挤压在北方从林中的那些弱小的部族,那些人甚至还有在使用骨箭。
铁箭打磨成三角形,长而锋锐,在弓弦的弹力下迸发出极强的力道,在近距离足够穿透单薄的绵甲或锁甲,只是有了甲胄防御,箭矢的力道会被削弱,杀伤力锐减,但在近距离内一样可能造成轻伤或重伤,甚至致命。
但察哈尔人的意志已经接近崩溃,火光一直闪烁着,不停的有人被扫落下马,死状极惨,他们说到底只是一群牧民,空有强悍的体格和射术,但没有组织,没有坚定的意志,没有必胜的信念,在这样的逆境之下他们已经接近崩溃,在他们飞驰而过的时候还能做到拉弓射箭这样简单的动作,但每个人巴不得赶紧继续向前,脱离这个血与火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