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程本直和傅于亮眼中都是目光闪烁,赵率教的意思也很明确,他此来就是想恢复前屯,要得到袁崇焕的支持,所以朝中有人叫他不要来,新任的蓟辽总督王之臣也是不想出兵收复锦州等城,在王之臣看来,反正丢失的土地城池也是前任丢掉的,于他丝毫无关,往下去只要守住宁远和山海关,中间这一片地方能安置不少流民,宁远城头有火炮,不惧有失,以宁远为山海关的屏障就可,只要这两处地方不失,一年还能节省百万军饷开销,这样已经足够了。
而在现在的辽西,王之臣这种刚上任的弱势总督已经毫无存在感了,连赵率教也知道时势变了,去年高第上任时,赵率教是首先输诚的大将,现在的新任总督赵率教却是懒得敷衍,直接便是往宁远而来。
傅于亮和程本直的兴奋之处就在于此,最少在袁崇焕的角度来说,整个辽西的武力,几乎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梳理好了麾下将门手中的武力,最少可以做到心中有数,不会再出现正月时的那种惨败了。
“赵帅。”程本直道:“辛苦前来,我替我家东翁投挑报李,城南丁字库有刚送过来的五百领甲,俱是铁鳞甲,在下擅作主张,许了给赵帅麾下使用,请赵帅派人去搬取。”
“五百领?”赵率教眼中光芒闪烁,一领正经的铁甲可是百金难换,有此五百领甲,他的内丁人数就足堪一战了。
“这也是辽西战兵,大量溃败兵马不需补给。”程本直含笑道:“否则虽有几百领甲,这家分些那家分些,都尽分散了,无甚大用了。”
“甚是。”赵率教点头赞同,不过紧接着转念道:“祖将军不要么?”
“此前宁远收容不少败兵。”程本直笑道:“祖副将取了不少,所以这一次的就不要了。”
“那某就不客气了。”赵率教一抱拳,说道:“谢过程赞画好意,一会见了军门大人再当面谢过。”
程本直和傅于亮等人含笑抱拳,赵率教自去安排亲军小校带人去库房领甲,此事十分要紧,他也不敢怠慢。
待赵率教赶到巡抚衙门辕门时,适才派去的小校又赶了回来,在马上气喘吁吁的道:“大帅,事情不好。”
赵率教沉着脸道:“城中还有建虏不成,看你这般模样,丢脸不丢。”
“是,末将知罪。”小校小声道:“适才我带人去取甲,满将军的人也在,说是满帅找巡抚军门要了这些甲,看住了库,不准我们领。”
“你们未必是死的?”赵率教眼中寒芒闪烁,一马鞭便是抽了过去。
“末将知道了。”亲军小校精神一振,提声道:“我们取不成,他们也莫想要取。”
……
满桂知道自己亲军和赵率教亲军打了起来,他是火爆脾气,立刻便要带人过去厮杀。
几个幕僚赞画号的魂飞魄散,要是真的总兵带着兵马杀过去,形同造反,一本弹劾上去,可是前程尽毁。
就算武将掌握武力还能复起,满桂现在的良好势头也非得被打断不可。
当下苦苦劝住,满桂还是气愤不过,叫人替自己披了甲,自到巡抚衙门求见,来找袁崇焕讨一个说法。
亲至辕门时,居然又正巧遇着赵率教,双方顿时就是火星四射。
两人的亲军还在库房之外,虽未动兵器也打的相当热闹,多名内丁受了重伤,已经被搬抬回来救治。
军人群殴可不是喇虎打群架,死伤怕是在所难免。
还好没有动兵器,所以还算掩盖的住,只要袁崇焕不上报,也就无甚大碍。
但流传开来,两人都是颜面相关,却是怎么也不肯再退让半步。
满桂却是有些吃亏,他是加衔总兵,赵率教是实授辽镇总兵,两者虽都是总兵,地位却已经有了高下。
而且满桂根在宣大,在宁远有屯田也被毁坏的厉害,现在等于无根之木,只是他带兵和打仗风格都很悍勇,现在的实力尚不在赵率教和祖大寿之下而已。
两人对视,俱是没有退让的心思,一时间火星四溅,颇有当场动武的态势。
好在这里是巡抚辕门,两个武将再大胆也不敢在这里动手,彼此对视一阵子之后,满桂冷哼一声,一振披风,率先昂然而入。
赵率教呵呵一笑,笑声却是相当的冰冷,也是跟着满桂身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