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将领嘶吼着,两眼圆瞪,几乎要滴出血来。
整条十余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一样的情形,商团军到处搭起梯子开始翻越壕沟,原本这些沟就是粗粗挖出来的,这和女真人在后世围困锦州时挖的长壕可不能比,那种长壕上宽下窄,深十余米,下设尖桩,人一落下就算不死也得重伤,根本爬不上来。
眼前的壕沟只是粗粗草就,也就是一人多深的土沟而已,它有效之处在于限制了和记的战马,枪骑兵如坦克般碾压过来的场面算是看不到了,但也就是如此了。
大量的梯子搭在沟上,火枪手与弓手对射吸引火力和注意,同时整条战场上的跳荡战兵开始出动,向着对面猛扑过去。
卢四就混在跳荡战兵之中,他原本就是枪骑兵中的一员,他经受的体能训练和技战术的训练,包括意志力的训练都是最顶级的,身为军士长他当然够格与这些跳荡战兵们一起奔跑。
整个连只有一个小队的跳荡战兵,正好够组一个鸳鸯阵,如果要组三才阵就需要长枪兵和龙骑兵的配合,一个连正好够组一个大三才阵,当然这只是骑阵训练的一部份,对枪骑兵来说,阵列十分简单,无数次的训练使他们紧密成一体,每个配合都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破绽,当几百人为一面的枪骑兵正面突破时,不管对面是什么阵列都只有被突破的结果。
而对跳荡战兵这样的纯步兵来说,戚继光留下的阵法相当的管用和具有实效,这些阵法能在最大程度上发挥他们的作用,并且能减轻他们的死伤。
原本就是步兵战法,而且是出于军事大师的创意和构想,并且在实战中千锤百炼,其光辉意义不在西方的任何一门军事学说之下。
在跳荡战兵出战时,他们哪怕是在快速奔跑的情形下,仍然是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形阵列。
在战兵之后才是长枪手和火铳手,他们会跟在战兵之后突破,扩大战果,战兵如锥子一样扎破对面的防御时,他们就是扩大防御圈,并且往前推进把打下来的地盘给稳住。
在他们身后则又是辎兵和战斗工兵,他们会在最短时间内把壕沟填平,然后枪骑兵们会紧随而上,等枪骑兵抵达战场上时,就没有任何力量把商团军推回去了。
卢四身为军士长跑在一个小队的战兵侧身,整条战线上都是如此,一个个小队汇成一个个中队,整条战场上六百多跳荡战兵,他们组成了十几个中队,每个中队对面的战场都有一里多的正面,同时对面都有过千以上的防守者。
密密麻麻的蒙古人就站在对面,手持骑弓,面露惊愕。
在普通的战士眼中对面的商团军冲过来的人有些少,当然原本商团军东路军的人数并不多,而且缺乏重型火器,在双方交火的时候,虽然骑弓毫无建树,但对面商团军的火铳也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强大。
这种局面给了不少普通的蒙古人错觉和信心,当他们看到几百人的汉军就胆敢冲过来时,一起发出了愤怒的鼓噪声。
卢四的战靴踩踏在薄沙和积雪上,在侧前方是黑水河,大河挡住了很宽广的正面,没有办法攻击河水掩护的蒙古人的阵地,也使对面的统帅更易于把原本就优势的兵力摆在更合适的位置上。
他身边只有十几人,在左手侧和右手侧各有几个小队,整个战线上战兵们都在不停的向前奔跑着,每个人身上都有沉重的战甲,有胸甲也有扎甲,也有少量的鳞甲。
每个人在战甲之内可能再穿一层绵甲或锁甲,卢四就是穿着一件锁甲。
光是铠甲的重量就达四十多斤,还有厚实的铁盔和面具,还有护臂,护胫和战靴,每人身上的负重在七十斤左右。
当卢四和战兵们向前奔跑时,真的感觉大地都在震颤着。
他们象是一群人形野兽,或是披着铁甲的猛兽,和记商团军的战兵不是一般人都能当的上的,他们的身形和武力,还有耐力都受过重重考验,在整个连同辎兵十几万人的商团军中,战兵的数量已经不足三千人,并且数字还在不断的下调。
宁愿缺额也要精中选精,这使得战兵们有着一份额外的骄傲。
哪怕是加入枪骑兵团也没有进入战兵序列这样困难,其实在整个和记的战术体系中,战兵的地位并没有得到加强,反而是有所下降。
正面做战有长枪手和加装了刺刀的火铳手,骚扰游击有猎骑兵,正面催锋有重甲的枪骑兵,战兵越来越只能在合适的地形中发挥作用了,比如在宽甸的山地中,也可以是在台湾的大海之上。
现在又是到了使用战兵的关键之处,只要能感觉被用的上,或是关键时刻只能用战兵,这些跳荡战兵的士气就会无比的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