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杀人比较特别,被杀的多半还是汉人中比较有地位的人,他们依附托庇在八旗中有权势的主人之下,替那些粗鲁的女真人处理精细复杂的商业事务,简单来说,这些人是余烬中起舞的人,精明,细致,小心,这一次他们是犯了大忌,直接惹怒了皇太极这个旗主贝勒,一般的人都未必敢取他们的性命。
两人拽着辫子,一人用顺刀瞄准脖颈,找到那个骨头间的缝隙,如果一味用蛮力劈砍,砍一个人就会崩一口刀,一口好刀值近十两银子,太不值得了。
瞄准了,就不管那些人口中的呜呜哀鸣,手起刀落,一颗头颅就喷着血落下来。
四周一阵怪叫声,舒穆翻着白眼,感觉十分不适。
有时候舒穆悲哀的发现,因为在科尔沁那边久了,和汉人打交道久了,他已经不是太习惯这边的生活……有些野蛮,他想。
这也是舒穆一心想出去的原因,他发觉自己内心深处居然不太喜欢自己的同袍了,感觉不对味道。
发现这种危险的苗头后舒穆很想把自己掐死,和汉人打交道久了,他知道汉人不是眼前这些死人一样,杨泗孙的豪气和精细并具,他很佩服。还有那些粗豪又武勇的商团军的军官们,矜持而负责的任敬,都是一时英豪。
他这几年都和这些人打交道,还有那些汉人官吏,不管是押车的还是负责贸易的都是相当的负责,并且,舒穆琢磨出一个汉人的词汇:荣誉感。
这未必是汉人的老词,舒穆这两年琢磨过,发现和记的人总能说出很恰当的词汇,他想把这些词加到女真话里,不过他不敢,这也不是他的差事,那是巴克什他们的事情。
倒霉鬼不止是这些汉人,还有几个有官职在身的女真人,他们也被按在地上,轮着斩他们的时候,围观的女真人不再欢叫了,毕竟有些兔死狐悲,老汗近年来喜怒不定,有些难以揣摩他的心思,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又在艰苦的环境长大,戎马一生,身上很多旧疾暗伤,加上年龄偏大,情绪波折很厉害,从这两年被判斩首的女真人日渐增多也能看的出来,不仅是普通的旗人,就算是贵族也经常受到责罚,乃至总兵官那个层面的也好不到哪去。
“等会儿。”要开刀的时候,几个光脑袋的人赶过来,有人直接跳下马止住行刑,有人则跑到舒穆面前,打了个千,说道:“禀报额真,上头的主子下令暂缓行刑。”
这几个明显是汉人包衣,舒穆厌恶的皱皱眉头,说道:“哪个主子的命令?”
“三贝勒主子的命令。”
“哦,我知道了。”
舒穆挥了挥手,他的部下们都退向一边,那几个浑身都绷紧了的女真犯人放松下来,都是齐齐松了口气,既然是莽古尔泰下令,那就真的不能行刑了,这几个人也确实是正蓝旗的人,身份还都不低,都有章京一类的官职在身,如果不是皇太极下令,这几个人是不能被拖到这城南的荒地边缘斩首示众的。
舒穆自己也退向一个阴凉地方,他知道皇太极为什么大发雷霆,并且断然下令将这些人斩首示众,但他不想介入这事,一点儿也不想,他现在只想躲在阴凉地方,等着上头的命令,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个时候如果有和记的水果罐头就更好了,阴凉的树荫底上,心情很放松,有一种完成了工作之事的轻松感,吃着可口的罐头,有可能和驻守的汉人聊天吹牛,互相鄙视。
舒穆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
莽古尔泰风尘仆仆的一路从城外赶回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他在城外打猎的好心情被城里发生的事情给破坏了。
他的几个旗奴被老八给抓了,而且不容分说的在刑场上杀了好几个,不过莽古尔泰没有和皇太极撕破脸或是发火的打算,这事情是他理亏,而且事情被那几个该死的奴才闹的太大,老八其实是好意,要是被父汗发现了,抽一通鞭子都是轻的,搞不好撞上努儿哈赤因为暗伤在发脾气的时候,很可能莽古尔泰会被发配到北边的密林里去,和拳头大的蚊子还有箭射的无比准的生女真们亲热地一起度过这个夏天。
北线战场对舒穆那样的小牛录额真们很有吸引力,对莽古尔泰这种大贝勒当然是能免则免了,抓回来千多人八旗上下都要分,多分给他几十个也抵不过他在时间和精力上的损失还有付出,没有太大意义。
“老八,这熊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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