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试了纺织机,水力带的很好,大人夸赞了,还说这一次如果各人愿意就不赏现银,按军功来授田,研究所的那几个都欢喜的不得了,估计都会要草原上的田亩,毕竟比拿现银要合算的多。后来大人还和研究所交代,说冬季再怎样水力也有所不足,咱和裕升有的是骡马,可以考虑用骡子和挽马在枯水期代替水力,叫他们再做个预案出来……除了这些人和事,大人出来就是和田季堂聊的最久,两人站在河边屏退左右,聊了三刻钟的时间,一般来说大人和人说话,很少能聊这么久,大伙都说,田季堂这一次估计是述了一箩筐的苦,军司的人都在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扣什么使费啥的……”
“等一下。”王长福心中一动,问道:“田季堂和大人说啥,没有人听到?”
“没有……”心腹倒是想起一事来,说道:“大人和田季堂说话时,好象脾气特别不好,周侍从官上前回事,被狠狠训了一通。”
“照,就是这事了。”王长福在自己腿上狠狠一拍,说道:“去查查,田季堂有没有把手伸在军中!”
“不必查了。”思路一通,心腹的记忆也鲜明起来,当下立刻道:“铳骑兵一团第一大队的军法官李少川就是田黑脸的嫡亲外甥!”
“这下完了。”王长福的脸一下子跨了下来,他指着心腹骂道:“都是你们这些狗怂,撺掇老子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这一下老田把这事全托出来,我看这事怎么收场!”……
张瀚从签押房出来,伸展了一下腰身。
他人在外头东奔西走,事情可是一样不少的一直汇总到他的案头,其实现在他已经比以前轻松许多,行军事和政事官们可以处理大多数的事情,只有较为紧急和重要的事情才需要张瀚来下决定。
就算这样事情也并不少,和裕升现在真的是家大业大,普通的百万身家级的商人或是普通的军镇总兵甚至是宣大总督都难以想象和裕升的事务有多么繁琐芜杂,每天的事情是那么多,一旦张瀚把头低下开始处理各处送来的公文急件,没有半个时辰以上他是不要想把头抬起来了。
站在门口,感受着清凉的晚风,头晕脑涨的感觉一下子减低了很多。
廊檐的柱子下都站着侍从官和特勤局的护卫,原本他们在窃窃低语,张瀚出来之后,人们都住了口,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张瀚。
张瀚对吴齐道:“各人都来了吗?”
吴齐笑道:“都齐了,各位先生都聚在后园闲聊,二柜在池子里钓鱼,说是要加一道菜,我过来的时候还没有成功。”
“二柜他每天东奔西走的,”张瀚笑道:“哪有闲暇弄这东西,钓不上来才是真的。”
张瀚看了一眼廊檐尽头,挥了挥手。
所有人都退向了二十步之外。
杨秋这时才走到近前来,向着张瀚抱拳一礼。
张瀚点点头,说道:“京师的事情怎样了?”
“才刚发动而已。”杨秋道:“六月初十日,左副都御史杨涟至会极门递奏疏,弹劾厂魏二十四宗大罪,如迫害先帝旧臣,毒杀今上之子,干预朝政,殴打大臣,迫死后妃等事。名字就是: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都城之内,亦但知有宗贤,不知有陛下……”
“泼脏水,挑拨离间,夸大其辞。”张瀚评价道:“东林党的君子们也没有太大的长进啊。”
“可不是。”杨秋脸上也露出鄙夷的表情,他道:“正如大人所说,东林党以为用弹章和造声势就能拿下魏阉,既小瞧了魏阉,也小瞧了今上。”
“他们以为今上还是天启元年的那个小孩子呢。”张瀚面无表情的道:“近来如何?”
“皇上掷回弹章,严词痛批上疏的东林党人……事情是真的闹大了。”
“无妨。”张瀚指示道:“继续盯着,这事儿是朝廷内争,要紧的是要查清楚是否有人要针对我和裕升,如果没有就只在岸上看热闹就好。”
杨秋点了点头,又唆了下嘴唇,说道:“京城里的王发祥来信说起那边的事,属下已经再三叮嘱过他,京城这一场大风波咱们不要买注下注,摆出事不关已的样子来,东林党就算如大人预料的那样落败,以其在各地的根基,将来也很有可能再起,我们和阉党已经做了初步的切割,没有必要再趟这一个浑水了。”
“说的很是。”张瀚拍拍杨秋的肩膀,笑道:“你是历练的越发象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