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是一脸肃穆,努儿哈赤的这个命令意味着后金重要的一条商贸路线大部份物资的断绝,而和毛文龙的贸易规模较小,基本上毛也缺乏大宗的现银,多半是以粮食和杂货来换后金的人参和毛皮,贸易量倒是一直在增长,但毛文龙做生意没有和裕升规矩,后金也一直在严防东江镇的细作,两者的贸易规模不太可能发展到如和裕升那般庞大。
而且后金的上层也一直在怀疑,毛文龙的背后也有和裕升的身影,这就叫他们更加提防了。
果然努儿哈赤道:“文龙那边也不必与他虚与委蛇了,这人是枭雄本性,我知道他,不打疼他,不叫他知道我大金实力远在他之上,这人是不会服气的。与他贸易,不可能会叫他心向我大金,只会叫他更加志得意满,骄纵难伏,他的贸易我们也只要粮食,别的货物一律不要,我们这边只给人参东珠毛皮,不给现银,就是这样罢。”
众旗主拜伏道:“大汗英明。”
阿敏道:“我便不信粮荒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待一两年后若是各处官庄都能有不错的收成,两处商道都断绝了罢。嗯,最多维持和裕升一路便是。”
代善与努儿哈赤对视了一眼,努儿哈赤点头道:“对了,就看这一年,看看情形再说!”
……
屋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所有汉军都蜷缩着身体,等候着命运的审判。
十几颗首级已经斫下来,血肉模糊的首级上鲜血还没有凝固,所有首级上的两眼都是圆睁着,这是人惊吓到极处的自然反应,没有哪个人被砍脑袋时能够闭上眼。
曹振彦也是一般无二的反应,虽然十三山的人判断他能活下来,但这种事没有人敢相信别人的判断,特别是大刑当前,又不断有人被推出来斩首。
每次进屋都是十人一组,轮到曹振彦这一组时他就站起来和别人一起往屋中走去。
每人都在发抖,曹振彦也是一样,这一点来说看不出任何分明。
李永芳高坐在一把椅子上,几十个汉军和女真军官站在屋内,天有些热,加上用刑会弄出血来,各人都脱了衣袍,光着膀子,身上溅满血迹,看起来更加凶横残暴几分。
“架起来,打!”
一个拔什库下令,接下来两人一组将所有的被俘汉军架起来。
“是不是汉狗派你回来当细作?”
一个后金军官逼问曹振彦,黄色的门牙在他眼前闪动,一股恶臭味道直扑脸上,这个后金军官没有等曹振彦回答,而是直接一棒子打在他的脸上。
疼痛,无比疼痛。
这一棍打的曹振彦疼痛无比,但接下来的才是叫他领会到什么是痛苦。
棍子打在各种叫人无比疼痛的地方,胃囊,关节,手指,这些人下手又狠又准,十几棍打下来就把人打的血肉模糊。
曹振彦的嗓子都叫哑了,后来直接疼的发不出声来。
“谁是十三山派来的?”后金军官喘着气道:“认帐了便可以救你们的弟兄,有点汉子血气的就自己认了,莫连累别人。”
这人的汉话说的倒是很好,不过估计是后金方面派来监视李永芳的女真人,他们的审讯只是殴打而已。
这时候当然无人出声,认了便是斩首,所有的疼痛仍然不能和生死大事相比。
这时又有一队汉军军官过来问话,从各人的籍贯,经历,在山上的表现等等,包括是否私下接触过和裕升的人,是否在山上受过优待等等事情。
不仅询问,还鼓励这些汉军检举揭发别人,一旦发现有人想要检举便带到耳房私下询问,过不多时,果然有汉军从人群里被拖拽出来,这些被检举的就不审问了,直接斩首。
这样的情形下,当然是人人自危,几乎每人看别人的眼光都特别凶狠。
曹振彦做出气息奄奄的模样,待问他时便是一五一十的回答。
李永芳走过来,曹振彦没敢抬头,只看到这个汉人额附左胸口垂下来的花白小辫。
“你父亲我见过,也算老熟人了。”李永芳沉吟着道:“你在山上时,可曾想过要投效过去,以求活命?”
“回主子,”曹振彦气息微弱的道:“奴才绝对没有想过。”
“他们可曾叫你做什么事?”
“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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