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充足,从明日起准备攻城的器械。”赵世武道:“当然这是明线,暗线是以大量火炮覆盖射击城头,使北虏压根不敢冒头,然后趁机而攻之。”
汤望宗上前道:“明早就可以试射火炮,不过属下观察过,青城全部以砖砌墙面,墙基是条石砌成,这样的城池十分坚固,就算火炮不停轰击,最多打坏城堞,轰跨城楼,如果北虏有经验的话,在炮击时射避,炮停后再上城,恐怕轰击的效果会十分有限。只有第一轮轰击时,可能会取得不小的战果。”
随着汤望宗的话,张瀚也是看向城池。青城果然是小而牢固,光是凭火炮轰击,可能在墙体上打出无数个炮眼深坑,但想轰跨城池,确实是不太可能。
这个时代的火炮,论起威力来还是太小了些。
“炮兵尽到本份便可以了。”张瀚颔首,并不以为意。
“问题还是怕缺水。”赵世武皱眉道:“北虏拒城而守,除了不知道攻城守城是咋回事外,也可能是感觉我方大军无法在青城一带久驻的原故。”
从地图上看,黑河距离归化城不过短短距离,但这短只是地图上的差距,实际距离就是十几里地,而南北流向的灰河距离就更远了。在青城地域只有这两条河,原本城中居民并不多,而且多半是分散放牧,对蒙古牧民来说十几二十里地根本不算回事,一天能跑几个来回,城中肯定也有井水用来解渴,实在不行,没有水源的地方牧民们靠喝羊奶或是马奶也能活下来,对商团军来说这些办法肯定是不行的,军队过来时每个将士都灌满了水,炊兵们的马车上也装满了大桶的清水,可如果战事拖上十天八天,水源就成了大问题了。
“俺答汗当年能掘井,我们当然也能。”一向沉默寡言,只重实干的李东学笑着道:“这事儿交给军政司来办,一会儿就连夜带人勘察合适的地方掘井。”
“八万人,几眼井解决不了大问题。”李慎明皱眉道:“还是要抓紧时间,利用人力迅速把城池攻下来。”
“北虏必败是毫无疑问的。”孔敏行也开口道:“但从实际的情形出发,我看还是要找一个迅速破城的办法,就算不能立刻攻破,也要叫城中的北虏丧胆,迫其投降。”
张瀚下意识道:“迫其投降?青城中皆是北虏,汉民甚少,不比板升城啊。”
孔敏行微笑道:“据我看到的去年战事的情况汇总来看,北虏内部也是矛盾重重,习令色无能鼠辈又窃取大权,其帐下台吉们早就不服,如今我大军压境,如果能守住城池他们还能合作下去,如果看到城池必破,一天比一天绝望,恐怕内乱就会由此而生。到时候,很可能不战而得城。”
众人闻言,眼前都是一亮。
一个将领笑道:“孔先生真是厉害,不仅是举人老爷,还会种地,还能懂打仗的事儿哩。”
众人都是笑起来。孔敏行摇头道:“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具体怎么做,那可就不是我能参与的了,要再说下去,就真了纸上谈兵了。”
张瀚微笑着点了点头,真正的聪明人就是如此,懂得进退。
这个年代能考中举人和进士,又能在杂学上有所建树的人,毫无疑问是最顶级的人才。
孔敏行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以前可能对兵学就有所涉猎,这年头有追求的读书人都会看看兵书和史书,做日后主持一方军政事务时提前做好准备,当然能这样做的是顶级的读书人,那些只懂四书五经,除此之外瞠目结舌一无所知的才是正常读书人的常态,而孔敏行此前不显山不露水,这时临门外的一脚踏了进来之后,也是竭心尽力出谋划策,今日的事,出主意只是一个姿态,而是当面向所有的核心圈子里的人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希平,你怎么说?”
张瀚把目光投入夏希平,这个他最看好的青年人,固然他比夏希平也大不了两岁。
“属下倒是有点想法。”夏希平的眼光还是十分镇定平静,丝毫没有受宠若惊或是压力太大的感觉,他的态度平和冷静,就象是几个好友在灯下闲聊一般从容。
“既然有,就赶紧说。”张瀚笑骂道:“大伙儿可是都饿了,等着吃饭。”
孙敬亭无语道:“文澜请慎言,你是何等身份,这又是何等关口,这时候关心吃饭这等事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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