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们自去。”
两人知道他有要紧事,便是自行离开。
王发祥等他们走后,推门从另外一侧的小门走出去,外面已经有一个行动组的人在等他,天色昏黑,街角散发着水沟里的恶臭,不少人提着灯笼经过,行动组的人都各有伪装,多是扮成可以随便游走的小贩,王发祥出来后,只有一个装成伴当的行动组成员走过来,打着灯笼站在他身边。
王发祥道:“消息确定了?”
提着灯笼的手下道:“确定了,他们来了十余人,李永芳在锦州一带时派的人过来,就是说明了要你的命。
王发祥神色不动,心里却做着一番计较。
京师这里,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和裕升的情报人员和后金方面几乎是不断的有暗战。王发祥明面上的身份也从来没有暴露过,李永芳他们只知道在京师有相当犀利的暗探组织,已经坏了他们多次的事,后金方面通过多次努力,也就只知道有王发祥这个人,同时查清楚在六部棋盘街附近有一个酒楼是对方组织的一个聚集点,负责的人姓李,上头有个姓王的指挥,后金方不知道是锦衣卫还是东厂,只是知道姓王的大致的活动范围和相貌特征,这一次他们下了血本,派人前来刺杀,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从万历年间,努儿哈赤就开始在大明京师布局,有相当多的后金细作集结在京师,他们千方百计的打听京师的各种消息,然后送回后金方面成绩最辉煌的时候,兵部提塘官刘保是他们最大的成绩,通过兵部提塘官,努儿哈赤对大明这边的调动一清二楚,包括几路兵马,杨镐的上任,明军的汇集时间等等,若非有如此出色的情报工作,所谓你从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这样的大战略是没有可能成功的。
这几年在王发祥的努力下,和裕升在京城的情报点开始有意识的清除后金方面的细作,毕竟京师是很大的消息渠道汇总的中心,后金方面在京城的细作越多,和裕升的底蕴被对方摸清楚的几率就越大,在此之前,和裕升与后金细作并没有太多的冲突,自天启元年以来这两三年,后金多股细作被和裕升的情报人员暗杀,和裕升并未把资料给东厂或锦衣卫,那些废物就算是给了也毫无用处,凭白打草惊蛇。
在几年的互相斗争中,王发祥也渐渐进入后金细作的视野之中,还好他的身份一直保持相当的隐秘,否则的话和裕升在京师的所为早就暴露到后金一方,对双方的合作也会有极其不好的影响。
王发祥在脑海中把事情都过了一遍,感觉这一次应该是后金方面一次考虑不周全的泄恨事件,对自己的身份和整个敌对组织都没有摸清楚就扬言要刺杀,并且早早暴露出来,看起来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可以把建奴放在京师的细作,藏的很深的那种都一次性挖出来,这应该是情报工作的一次大胜,当然是结果要如自己设想的那样。
“走……”王发祥把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好象随意的捏了一下,行动组的七个人立刻都看到了,在他和伴当打着灯笼向前方走的时候,熙熙攘攘还算热闹的街市中,几个小贩不经意的移动起来。
在接近棋盘街的时候,王发祥看到李宏阳站在店门前,酒楼在这个点是上客的时候,李宏阳是这酒楼的掌柜,站在门外迎接,看起来毫无异常,然而王发祥看向二楼时,发觉二楼窗台上一向摆放着的兰花盆已经不见了,他的心微微一沉,知道酒楼这边的情报组已经确定后金细作出现在酒楼四周,并且在等着自己。
这两年来,王发祥的身份在后金方面一直成迷,但暴露出来的一鳞半爪也足够叫他们摸清王发祥到这酒楼来的规律,毕竟从王发祥初至京师不久,情报组建立的第一个点就是这酒楼,李宏阳也是在这里呆了很久,算是情报组的老人,这样的情形下很难叫主事者一点儿形迹也不暴露出来。
王发祥心中略有紧张,他这几年一直在主持京师的情报工作,手底下有专门的护卫组,专责保护他的安全,在和裕升的他表面上也是个掌柜,但很少出头露面,京师中人知道他的就很少,情报方面更是极少亲身犯险,京师这里的情报人员向来是和裕升派出人员的重中之重,相当多的优秀人员都派往京师,这和刘吉还有李国宾抱怨李庄那边不肯把资源往京师倾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天的事情很多,加上养尊处优,王发祥的武艺已经几乎丢光了,当初他也不是以武艺见长,而是心思灵动,口舌便给,这才被派往京师,现在突然要身陷险境,他不可能没有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