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一起举铳,斜在肩膀上,一下子出了很大的声响。
校场内外都没有了声响,打放火铳,不管是新兵还是百姓,看在眼里始终还是有些稀奇的感觉。
铜哨声再次响起,如果仔细听的话,就会觉下令准备和打放的命令,铜哨的声响并不一致,前者要稍微悠扬一些,后者就是十分尖利干脆。
“第一轮,放!”
各连的指挥和副指挥,军士长,同时下令。
两个连三百二十余人,分成三列,一队都是过百人,第一列听到命令后,立刻打放!
火光迸溅,在密集的枪声之后,白色的浓烟冒起,火铳手的队伍顿时被笼罩其中,紧接着第二列打放,第三列也打放,三列打放完后,整个阵列传来用搠条清理枪膛的声响,第一列打放完的火铳手已经清膛完毕,开始咬开药包重新装填。
短暂的停留之后,方阵指挥根本不看对面的靶子如何,军旗又是向前展动,鼓点声又一次响起,不过这一次明显比此前的快很多,整个方阵的步伐都加快了,这样也导致了方阵线列明显歪斜,不过这个时候方阵长没有重新整理阵列,而是继续敲鼓前行,一直到五十步时,鼓点声再次骤然停止,然后并没有整队,铜哨声响起,刚刚在行进之前和途中已经装填完毕的火铳手们再次轮流打放,这一次红旗展动,一直在队伍正中的跳荡战兵开始大步向前,他们站在两翼火铳手位置靠前又不影响射击的地方,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或是两手持长兵,也有持双刀或双剑的,这些战兵身披着五十斤左右的重甲,内里锁甲,外披棉甲,最外是铁鳞甲或是扎甲,三重甲胄相加,再加上铁网靴和铁盔等物,全身负重过七十斤,加上手中兵器,称动时犹如铁人。
这些跳荡战兵也被百姓称为铁人兵,在军中都是身体素质第一等的才有机会入选,跳荡战兵的薪饷俸禄与骑兵和炮兵相同,过长枪手和火铳手,当然也远在辎兵之上,所以只要有机会,不擅长骑术,又不愿在学校补课考炮兵的,一般就只有选择跳荡战兵了。
当这些铁人缓步向前时,隐隐将火铳手护在身后,他们不仅要保护铳手在临阵之前再次装填,抵挡敌方的兵锋,还要负责维持长枪方阵不被轻易突进,长枪方阵虽然是阵列的长城,但方阵的缺陷是容易被敌方游兵用散兵线来干扰,这时跳荡战兵的作用就十分明显了。
“喝!”
整个方阵又一次爆喝一声,接着火铳手打放完毕后稍退,再次装填,然后长枪方阵和战兵开始疾步向前。
“杀!杀!杀!”
在临敌二十步之内时,战兵和长枪方阵一起暴喝,长枪手们将手中的铁枪疾刺向前,做出迎敌姿态。
李慎明点评道:“枪法还是生疏,不过杀气盈天,这一点来说做的不错。”
孙敬亭也是颔同意,不管怎样,新兵们的表现还算合格。
这时鼓声停歇,方阵重新整理队列,四周的围观百姓开始鼓掌喝彩起来。
辎兵们此时跑过去将之前树好的靶子扛回,一个辎兵连指挥带队,小跑到校阅台前,向张瀚行了个军礼后道:“大人,第一轮三段射,每靶中靶平均只有两到三,第二轮每靶中靶十余,有一些靶子被直接击碎,请大人验看。”
辎兵们在此时将靶子展列出来,校阅台上的人们开始观看,果然看到一些木靶只被打剩下一半,已经残破不堪,表面完好的靶子上也是弹痕累累,滑膛枪的穿透力不足,一颗颗铅子象是巨锤一样,不停的打在木靶之上,就算没有被打碎的也是几乎都被打凹进去了,看起来弹痕斑斑,着实恐怖。
张瀚向王长福问道:“方阵长是哪一个?”
王长福道:“王一骥,是杨泗孙的副手。”
“哦,他的方阵指挥的很好。”张瀚道:“派令兵过去,就说我传令嘉奖。”
王长福应了声,接着派出传令兵骑马到方阵前,过不多时,几百步外的方阵中爆出猛烈的欢呼声。
顷刻过后,方阵的阵列整理完毕,方阵长命令成纵队行进,这一次整个方阵轻松许多,在欢快的鼓点声中纵队再次来到校阅台下,欢呼之后,张瀚表示嘉许之意,说了一些勉励的话。
在张瀚说话时,士兵们仰脸听着,脸上多满是崇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