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需要及早扭转这种局面……”张瀚轻叹道:“叫他来吧。”
“是,大人。”
夏希平转身出去,走过长廊,到得一个房间门口,对着一个灯影下坐着的汉子道:“大人传召。”
那人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平静,然而夏希平却是觉得一阵紧张,这人身上的气息如同山林中的野兽一般,狰狞可怖。
“属下周耀,见过大人。”
“嗯,不必行跪礼,起来。”
张瀚虚伸下手,令跪在他面前的周大牛起身。
“属下也要谢过大人赐名。”
“替你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你将来能名耀乡里,好好做一番事业!”
周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显然张瀚的是他最盼望的事情。
从卫所军到应募为镇兵,然后萨尔浒一战后转到开原,然后在开、铁一役中侥幸逃生,而后成为逃兵,接着成为流寇土匪,他目前为止的经历都不算光彩,甚至使家人和祖先蒙羞。只有眼前这个人,周耀深信他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使自己将来不仅能堂堂正正的回到沈阳中卫,还能光耀周氏之名。
这是周耀的一个心结,张瀚抓住了,也就足够。
“草原上李慎明招揽了一些马贼,现在正在进行简单的训练,你在灵丘山里也训了一百多骑,加起来不到五百骑,我希望你能用这些骑兵,做我的刀和剑,替我去讨平不服。”
周耀道:“属下是不是能用一切手段,只要叫那些鞑子消停就好?”
“放手去做。”张瀚道:“可以视为我正式的命令。”
周耀神色平静,眼中却有敬服之色,他行了个军礼,转身大步离开。
张瀚坐着不动,继续看自己的文书。
……
四月已经是暮春时节,清明早过了,沿途的桃花和杏花都落光,只剩下满眼的绿色。周耀带着部下从灵丘的山里出发,他们已经换上了和裕升的军服,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得意之色。
挂甲台的人马还有七百多人,近来张瀚已经不大需要借助土匪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周耀不断的淘汰那些积习过重的老匪,不合格的老弱也被淘汰了,现在山里也是日常进行和裕升的训练,人手也是不停的被抽调出去或补充进来,这里已经与和裕升旗下一个普通的步兵司没有太多区别。
周耀率部赶到草原时马贼们正好也从兵营中训练出来,军司给他们指定了一个集结,补充军资,并叫双方汇合。
两边遇着时各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人出话来。
马贼们经过短暂的军训,只是学了一些皮毛,从气质上并没有改变,周耀身后的骑兵反而有些和裕升骑兵的气质,这令马贼们感觉有些不适。
“各位都是干没本钱的买卖出身……”周耀的脸很黑,从眼眉骨到下巴有一条明显的刀疤,他的气息也很可怖,阴沉中带着暴戾,这是长久生活在压力下,又身为头领,又是常年杀人的人才会有的气息,起来很玄妙,其实人在生活中都会或多或少有机会遇着一些阴沉暴戾的人,那种气息和普通人就是不同,周耀的气息比普通的喇虎和混混无赖要强的多,在场的都是识货的,各人都静静的看着他话。
“我也是干没本钱买卖的人……所以大人我的将,组建了这支游骑兵,叫我们专门再干这种买卖。”周耀继续道:“这年头不管行商还是种地,或是牧马放羊,总不如抢别人的来的痛快。不过现在我抢不下去了,归顺了张大人,你们也是,既然一个锅里搅了,我又奉命前来为主将,你们就要听我的,不听我的,我就杀了你们,没有别的话。”
众马贼一阵骚然,眼前这人确实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话都是这么直截了当。
“那些骚鞑子出来捣乱,抢掠,杀人,我们要做的也就是抢掠他们,杀他们的人……”周耀神色不动的继续道:“你们听我的,这一次抢来的东西我们上交一半,一半留下来平分,人人都有份。”
这也是张瀚给的优惠,这一下所有人都动了心。
有人在后面撑腰,只管杀和抢,很多人都是一下子红了眼。
周耀指着西南方向,道:“那里有一个大牧场,有几千帐的北虏,我们就先去那里,两条腿的见着了就杀,四条腿的都牵走。”
王闯子道:“痛快,我跟着周头儿干了。”
李拔雄哼了一声,道:“不跟也不行啊。”